安东姆马丁医生立刻被请来,马丁详细诊察后,从呕吐物中发现旧食物残渣。
马丁的诊断是「食物中毒」,他说只要注意饮食,四、五天就恢复,使赶来探视的蒙特伦将军放下了心。
不过,拿破仑的恢复并不显著。这年岁末,以及到了一八二一年初,他的病况仍不见起色。不但如此,他的体重徐徐下降,脸上开始浮肿。从前眼光锐利、颧骨高耸的器宇轩昂英姿早已消逝无踪。食欲也减退,他爱吃的肉类也几乎不沾口。以往每月来访一次的哈德生.罗总督差不多天天来探望,但从前常说些尖锐的讽刺让罗总督苦笑的拿破仑,从这以后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被放逐岛上后,拿破仑就罹患了赤痢和肝脏灾。受到这些疾病的影响,他的体力日渐衰退。蒙特伦将军来访时,拿破仑说:
「我的体内好像栖息着滑铁卢。」
说着,他就软弱地笑笑。越过阿尔卑斯山,遭遇伦巴底雪崩那一阵,夸言每天睡三小时就足够的盖世英雄,到了四月就已变成离不开病床的状态了。
一八二一年五月五日,太阳从海上升起时,拿破仑断断续续的喃喃说:
「法国、军队、前锋……」
接着,他脸上的痛苦消失,变成僵硬不动的表情。马丁按着拿破仑的脉搏,他已经断气了。
【1】
江上秋彦应聘到美国新泽西州P大学担任客座研究员,是在一九六○年秋天。
他是放射化学的新进学者,在日本也颇受重视。但日本政府对科学家态度冷淡,既舍不得拨出研究费,待遇也不高。因此,P大学每月二千美元的待遇,他当然立刻答应了。
介绍江上的是美国物理学界元老之一,肯特博士。他亲自到机场来接江上,开车送他到旅馆。
「我会尽快帮你找适当的公寓,这几天先住旅馆。」博士握着方向盘说。
「谢谢,一切麻烦你了。」
「今夜我在家里举行派对,招待研究所的朋友们,这是好机会,希望你也来参加。虽然刚下机,可能累了。」
「好的,我一定参加。」
「时间是七点。告诉出租车司机,大学路的肯特家就知道。本来该去接你的,但我答应帮忙太太,所以请原谅。」
肯特博士说着,在旅馆前面让江上下车,握手离去。
长途旅行和时差的关系,江上感到很疲倦。虽然答应参加派对,其实巴不得立刻上床休息。
江上是属于高大的日本人,体格魁伟。不过,体力上不能与西洋人比拟,在抵美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体会出来。就拿肯特博士来说,六十多岁的年纪,仍然红光满面,看起来还很年轻。想到这些,不能不觉得食物和平时的生活环境决定遗传的学说自有其道理。
虽然疲倦,江上仍如约在七点到肯特家拜访。
肯特太太已是白发醒目的年龄,但仍穿着鲜红色洋装,戴着手镯。她与博士一起迎接客人,端送饮料,介绍陌生客人。
江上在语言方面没有障碍,但无法融入派对的气氛中,手拿着鸡尾酒,默默站着。博士很快地发现,走过来说:
「我给你介绍同伴,到这边来。」
博士拉着他的手臂,走到在屋角讨论着什么的两个人旁边。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刚从日本来的江上博士,这位是从法国来的查理罗亚副教授,他与拿破仑同样是科西嘉人。」
查理罗亚的高度与江上差不多,棕色头发,大眼睛闪出明亮的光辉。
「这位是英国的哈里梅逊博士,他专攻医学,生病可以找他。」
哈里梅逊相当高大,他和查理罗亚的年龄都在三十七、八岁左右。江上的年龄也相仿,肯特博士特地介绍他们,显然是考虑到他们的年龄相近。
罗亚副教授以夸大的动作亲切地握手,梅逊博士则相反,冷冷淡淡,只是礼貌上伸出手来,然后就一个劲的吸烟,以困倦般的眼光打量江上。与亲切地问长问短的罗亚相比,梅逊好像忽视了江上的存在般傲慢。
江上的感情多少受到伤害,但也忍耐着,没有形之于色。不过,从结果来说,变成只是与罗亚谈话。
罗亚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问江上:
「对了,刚才为这事也和梅逊博士讨论过,日本的历史教科书对于拿破仑的死因是怎样记述?历史是我的专长,所以对各国的历史教科书很感兴趣。」
江上考虑了片刻。
「糟糕,我是专攻物埋,对历史的知识很贫乏……」
「不过,你在学生时代总念过基本学科吧?那时候当然念过拿破仑的事迹吧?」
「那当然,拿破仑是日本人所熟悉的法国英雄。」
罗亚满意地露出白色的牙齿。
「可不是?假使拿破仑在滑铁卢战胜,欧洲的近代史一定已经改写,希特勒这个怪物也不会出现了。」
「那可不能。」梅逊说,「事实上拿破仑战败,而且在圣赫勒那岛病故,这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不,这与事实不同,因为拿破仑在圣赫勒那岛不是病故。」
「又来了,你又要开始第一流的辩论了。」
「不,这绝不是我的耸人听闻。这是二十年来我研究各种资料之后,正确的推论。」
「那么,请教日本的江上博士。」梅逊转身过来问,「你知道拿破仑是怎样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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