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找个适当的地方,别的不敢奢望,有一个狭窄的阶梯就行。刚才在拐弯折回公园的路上,我看见一幢大楼的1楼有一家小面包店,面包店门口旁边有一段狭窄台阶伸向楼上,路上的招牌表明楼上是家麻将铺。朝上一看,楼梯折向3楼,楼梯拐角有一半刚好构成死角,于是我继续大步流星往前走。
很快,我在视野边缘捕捉到了那家伙的影子。他拐弯过来,慌忙站住脚,又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我盯着路边的招牌看了一会儿,开始往楼梯上走。
上去没几步,看到一扇快餐店的那种木门。一块塑料板上印着一个“爱”字,是店名。如果没有外面的招牌,它很可能会被当做快餐店。转过狭窄的楼梯拐角继续往上走,楼上有一扇铁门,像是住宅公寓。我一边祈祷上面千万别有人出来一面往上爬,在连接3楼楼梯的第三级台阶上坐下。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估计那家伙首先会在下面张望,等不及了就会爬上来。我很自信地等他上来,可是20分钟过去了,他没上来我倒先坐不住了,只好站起来伸伸懒腰。从麻将铺里隐隐约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我下了两级台阶,站在楼梯拐角处。虽然知道很冒险,但受愚蠢的好奇心的驱使,从栏杆小心地伸出半个脸去看。这下我终于明白真不应该去看,因为那家伙已经近在眼前。除了胃在抽搐,我全身的动作都凝固了。
那家伙低低地戴着狩猎帽,算是我的大幸。他没发现我,又上了两级。当他来到离拐角只剩两级台阶的地方,才终于发现了我,我感觉到他也吓呆了。
我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羽绒上衣的竖领,使尽吃奶的力气把他向后提起,趁他刚一落地,双脚还没站稳,我又闪到他身后,将他抡起来重重摔在后面的墙上。
一声女人的尖叫结束了我的动作,难以置信的是这一声尖叫竟然出自眼前这个家伙。狩猎帽与其说是戴得很低,不如说是几乎全部掉下来遮住了他的脸。我用手指往上一拨,露出一双惊魂未定的女人的眼睛。
“原来是个娘儿们。”
我松开抓住衣领的手。
女人的眼睛唰地闪出两道严厉的目光,没等我有所戒备,她双手使劲往我胸前一推,推得我一趔趄。
“娘儿们?有你这么说别人的吗?如果说你是小丑,想你也不会好受!”
对方歇斯底里有点像个女教师。
我没敢把这话告诉给她,说了一定又要挨一通训斥。
这女人年约二十六七岁,短短的头发,像个男孩子,但那张脸又足以说明她不是个男孩。总而言之,是个美人胚子。如果不是她竖起衣领,凭她那又白又细的脖子,我早该看出她是个女的。因为穿着帆布胶底运动鞋,看得出她实际身高接近170厘米。
我再次一把抓住她羽绒上衣的竖领,把她的脸拉到面前。
“我才不怕人说我是小丑,可悲的是我这种人都隐退快5年了,就因为以前当过小丑而至今仍然摆脱不了变态女人纠缠。”
对方再次露出了胆怯的神情,我让她害怕了。
“我不是在纠缠你。”
她把脸转到一边说。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要上床就去宾馆,这一带多得是。”
麻将铺的门开了,一个像是老板娘的人探出头来。
“对不起。”我对她说。
她好像并不生气,只是好奇心太强。
“走吧。”
“我不去宾馆。”
我不顾一切,拽起她的衣袖就往楼下走。
“我真的不是在跟踪你。”
我们来到新宿大道边的一家汉堡包店,那女的终于开口了。一路上也许是因为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而惶恐不安的缘故吧,她始终缄口不语。
我没有理她,只是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她害怕极了,没话找话以缓解心中的恐惧。
“我从小就不擅长跳绳。”她摆弄着盛果汁的纸杯,插在杯里的吸管没沾上口红。以前我周围所有的人在谈到女人的特点时都会提到所谓的女人味儿的,而我想像中的那些女人所拥有的矜持在这个女人身上却看不到。
“小时候我运动神经并不迟钝,只有跳绳最要命,怎么也跳不到点子上。”
“你是想说你早就想叫住我,可总是出现阴差阳错对吗?哪有像你这样东拉西扯解释的!”
“你别说啦。”
姑娘从屁股兜里掏出名片盒,抽出一张名片。
“女人应该带个包什么的吧?”
“你是在挖苦我。很遗憾,我不是狂热的女权主义者。我遇事从不刻薄挑剔,刚才冲撞你只是想为自己壮壮胆。”
她从桌子那边推过来一张名片。
名片上印着:鲷茶公司代表 市濑真奈美 地址:杉并区高丹寺南。下面还有电话、传真、手机的号码。
“你是做什么的?”
“作者,也就是自由撰稿人。”
“那么,这个公司就是作者俱乐部吗?”
“不对,是我的私人事务所。名片上不可能写自由撰稿人或只写作者等头衔,自称自由撰稿人会特别招人另眼相看。”
“明白了,这个高丹寺南就是你单间公寓的所在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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