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关是出版社的事,如果叫我把关就另当别论,总而言之我只是一个捉刀人。因为没有背景,所以无法进行取证采访。”
市濑本人一定也许多次扪心自问过,她的回答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你问的是我的职业道德,肯定没一丝感觉是舒畅的。下面是不是该听听你的啦?”
我一把抓起咖啡杯,咕嘟喝了一大口。跟高木约定的时间早过了,违约的内疚并没因咖啡而消失。
“立川到底出了什么事,确切的情况还不清楚。昨晚在节目录像期间他一去不复返,公司认为他失踪了,可既没有留言,也不清楚他的动机。”
“你怎么认为的?”
“我没想过。一切可能性都有,我胆小,不敢一一细想。”
她用一种蔑视软弱男人的眼神瞧着我,我发现自己的话违反了她的信条。
“你去东洋电视干什么?”
“见一个屋部公司的人。3天前立川突然来找我,那个人想听听我们当时谈了些什么。”
“我也想听听。”
我把对高木说的话又对市濑大致重复了一遍。
“立川突然找你就是最大的线索。他像是要跟你诀别。”
我想瞪她一眼可没敢那么做,因为她的理解也有道理。
“也许你认为我冷酷无情,我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工作。如果立川一去不复返,他的自传怎么办?”
“那自然不了了之啦,因为你和立川是因工作联系在一起的嘛。”
我本想好好回答,话一出口就变得冷冰冰的了,好在她没有在意。
“唉,立川要出一本揭露他所在公司内幕的书,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不惜中断自己的演艺生涯。”
不,他是下了一个无比痛苦的决心。我在心里说。
“既然决心已定,在决定销声匿迹、永远不再返回之前,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他会把计划托付给一个人,最好是一个屋部公司无法施压的外面的人,一个值得信赖、最好又了解详情的人。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然后突然造访,同时告别。”
她的视线在我上方徘徊。
“瞧你说的,活像个神婆。”
“别嘲笑,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你会和盘告诉我。其实你可能已听说了他要揭露的一些材料。”
“没听说,我在想他为什么要托别人。他在电视上装出一副目不识丁的样子,实际上他大学毕业,还具备英语教师资格,虽然没教过书但正经文章还是能写的。他自己把要揭露的东西写出来,寄到周刊杂志,这样更快更踏实。你认为他既然要一去不复返,就决不会轻易放弃揭密的想法也许是对的,但我的确没接受任何委托。所以我认为他并不想从此销声匿迹,一去不复返。今天还没结束,不必那么悲观。”
“对不起,算我信口胡言,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
“不必在意我的心情会怎么样。”
我口气很严厉,市濑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我也为自己口没遮拦感到不安。
6
第二天,立川诚失踪的消息在电视节目和体育报上占了很大篇幅。我平时从不在白天看电视,可这几天我白天在电视机前度过了大量的时间。最后,屋部制作公司在知道无法控制局面时向警察提出了搜索请求,同时发表了关于立川失踪经过的简单说明。
当然,媒体并不满足于此,各个杂志社纷纷登出自己的臆测。有的列举立川的爱好,有的说他躲在一个废窑里,还有的说他在山里以假鱼饵钓鱼法垂钓自娱。多数是无稽之谈,可还描述得绘声绘色。
大岛梨子也备受关注。她那天虽然从东洋电视得以脱身,但后来在青山摄影棚被逮了个正着。在第二天的电视节目里,我看见她刚从摄影棚出来就被记者团团围住。那个看上去不谙世事的经纪人好像还管用,没让梨子在话筒前停留就把她推进了车里。
从开始报道过了3天,没有出现关于立川患癌症的独家新闻,这有些出乎意料。立川既然知道自己身患癌症,应该接受过医院的检查和治疗,医院里应该有很多人了解详情。
都说演员无隐私,患病也一样不能隐瞒。以前我在治疗胆结石住院时认识了一个护士,她对身为演员的我讲了许多艺人的传闻,几乎都跟下身毛病有关,其中多数都是从东洋电视演员指定的大学医院里传出的。她说通过护士网能从其他医院听到一些小道消息。遗憾的是没人对我的胆结石感兴趣。当时我确实听到很多谁患了不治之症啦、谁患了性病啦之类的传闻,而且许多人我都认识。
立川失踪的消息被如此大肆报道,知道他病情的人争着向媒体透露也不足为奇。不仅如此,这次立川失踪事件一旦报案,主治医生即使不向媒体,也会向公司和警察们透露的。
立川亲口告诉我他患了癌症。我不了解最新的医学动态,但至少日本人的习惯是不把癌症告诉本人的。我认为立川没有理由撒谎,因此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
立川失踪后第六天,为了了解职业摔跤比赛的结果,我买了一份以刊登文艺、体育界小道消息而出名的报纸,在上面看到一则新的报道。报道登在一个小框里,标题是《大岛梨子为恋人之死而号啕》,十分醒目。主要内容却无关紧要,讲的是大岛梨子养的一条宠爱如家人一般的狗死掉了。我关注的是描述丹文社的片仓和立川之间关系的一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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