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比喻太不像话,难以理解。”
刚好这时下车的乘客从检票口络绎不绝地走出来,我们站在那儿碍事,便退到售票口。
“总之,原因很简单,只怪他见一个爱一个。”
我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还讲这些,你觉得不应该是吧?你刚才讲,你听到过关于立川的流言,所以一定知道的不少,而且也知道我不在乎对爱情是否专一。的确,我老早就知道他在外面有别人,可并不在意。我清楚他真心爱的人是我,当初也的确如此。”
立川确实见异思迁,而且几乎都是只交往一次。他对自己老婆一往情深,我弄不懂他为何还要拈花惹草。
“有一天我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听声音是20出头的年轻姑娘。她暗中示意我老公今天不回家,然后就挂掉了。正如她说的,立川到第二天上午才回来。我问他见谁去了,他显得张皇失措,显然是跟女人鬼混去了,可我一如既往没往心里去。那之后过了3个月左右,我又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是同一个女人,这回她开口就要求我离婚。我的感觉有点像在演电视剧,所以非常冷静。我甚至在心里俏皮地说自己是明媒正娶,应该处乱不惊。后来那女人又说她已经怀孕了,我也没大吵大闹,只是提议加上立川进行三方会谈。对她的怀孕我半信半疑,我想亲自见见那女的,可她要我们自己商量离婚的事,还不无骄傲地说立川早就想离婚,因为生不出孩子的女人不是女人,立川总是缠着她说想要个孩子,说完挂断了电话。她那声音至今仍在我耳边回响。我呢,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不孕症,只因子宫肌肉肿大,很难怀孕而已。我怀过一次孕,流产了,以后就彻底不行了。”
美树的目光从我身上挪开,怔怔地转向被检票口吞没的人群。这种时间很少有人买票离开这个城市,没人打扰占据着售票口的我们,我们可以一直站在这里,直到美树澎湃的心潮退去。我一边望着京王线路线图一边不时地用视线去瞟她,第3次才终于捉住她的目光。她好像从未中断过似的又细细说了起来:
“我赶紧收拾行李,想在立川回来的同时离开家。我说我对他的外遇已烦腻透了,他大吃一惊,就像遭到晴天霹雳,因为他觉得在那之前我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我马上请律师开始离婚交涉。我的正当理由是对丈夫到处拈花惹草忍无可忍,至于那个电话的事,我没告诉立川也没告诉律师,因为我气得不愿启齿。我不知道那女人的话有多少是真的,也许多半是添油加醋故意来气我的,可是立川肯定向那女人讲了我身体的缺陷,因为那些只有立川才知道。我无法原谅他告诉了别人,尤其是那个女人。”
只有立川才知道,这话不对,我在他们离婚前两年就听说过了。立川还对谁说过我不得而知,我是从公司的后生嘴里听到的流言。那意味着什么,想也白想。事到如今我不觉得那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就算我宽宏大量,立川到处拈花惹草却是事实,完全是他不对,他是否同意离婚只是时间问题。后来,离婚办成了。当时,我发觉既不存在恨,爱也完全消失了。刚才我说虽然还有些好感,但已不再藕断丝连就是这个意思。”
我觉得有好感就不错了。
“怎么样,满意了吧?那个女人来过电话的事还没透露给媒体。”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都告诉我?你本可以只跟我说说周刊杂志上的内容,点到为止。”
“唉,谁叫你是立川的老搭档呢。既然是老搭档,也应该是他前妻的朋友。”
我想像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相通之处。我跟立川既无金钱往来,也没有美好的回忆。
“我想把他患癌症的事告诉屋部公司。”美树向检票口走了几步停下来说。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手表。
“是啊,也许该告诉他们了。不过,立川回来时,别说是我说的。都知道我这个滑稽演员寡言少语,我不想被别人认为我隐退之后反而一下子变得饶舌了。”
美树点点头,微微一笑,那笑显得不太自然。我目送着她穿过检票口登上站台,切肤地感到我已经不擅逗人笑了。
8
从竹塚车站到公寓要走20分钟,我中途去了一趟荷马酒吧,因此两个半小时后才回到家,只冲个澡,刷刷牙就已过了12点。
我安上CD,尽量调低音量。我是房东,房东如果被赶出门就无地自容了。
年轻的、到现在几乎一点没变的克拉普顿沙哑的嗓音从扩音器中传出,《今宵良辰》这个歌名现在听起来十分滑稽。从一开始我就心不在焉,听着听着又发生一件事令我魂不守舍。伴随着如泣如诉的吉他声,通话门铃响了。谁也不会料到夜半三更会有美女降临。
即使是大男人,夜半铃响也会毛骨悚然。按习惯我没有马上答话,而是径直走向大门。
我从猫眼往外看,门外左边有个人一动不动地伫立着。我想不动声色地观察一会儿,因为平时很少有机会偷偷窥视偶像歌星。
门外站着的是大岛梨子。看样子就她一个人,至少她没有左顾右盼流露出旁边还有人的样子。
我打开门。
“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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