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马科斯_新野刚志【完结】(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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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贵志高兴地笑了,尽管事到如今一切都已成为泡影。

  我并非恭维。生性朴实未必就能成为出色的演员,但总比咋咋呼呼的好。在喜剧界各个时代都有独领风骚的人,有时甚至群雄各竞风流,也许现在就是。纵观独领风骚者,包括立川在内,不曾见一个性格好的。要么平素沉默寡言,要么动辄怒火冲天,要么铁板一块死较真,跟电视上的形象相距甚远。

  一般来说,人们容易将风趣与开朗混为一谈。很多人性格爽朗,爱开玩笑,但是不能概言因为爽朗就必然风趣,也许他们最后只能活跃于公司的宴会席间,也有开朗大方的青年因此而误入喜剧界的;那些学校班里的活宝,大家公认风趣的青年,多数一登台就傻眼。当然也有马马虎虎过得去的,但是他们不可能独步天下,我敢保证。

  “你跟立川谈了些什么?”

  “5年前我儿子葬礼时的事。”

  丸山从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我,眼神显得有些犹豫。

  “电话里说了,关于立川,我无可奉告。”

  “立川失踪后,我有机会进入他的房间,当时看见了你寄给他的明信片。对不起,我看了内容,里面有不懂的地方特来请教。在写那封信之前,你见过立川吗?”

  “是吗,你看过信了?”

  丸山呷了一口自己沏的茶。他的手没被太阳晒得很黑,可能是平时经常戴手套的缘故吧,尽管如此,他是一个地道的干体力活的人。他双手粗糙,肤色红润,作为一家之主,单单那双手就无可挑剔。

  “那是我收到他信之后写的回信。每年到这个时候立川都给我来信,一再为他不能出席雅贵的忌日而抱歉。他很忙,当然不能来,那是他的一片诚意。”

  这话我听了很不是滋味。格尔乔·雅之死成了立川每年都丢不开的心事,这让我感到非常纳闷。可以想像,1个月前在雅贵的忌日到来之际,立川想起了那次事故。在马来西亚看过的《暂停》节目浮现在他脑海里,有些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想到了借录像带。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他事过1年之后才想起看录像的理由也就顺理成章了。

  “今年他在信上写了些什么?你信上要他改变主意,立川告诉你什么主意了吗?他那封信能给我看看吗?”

  “不行,”丸山坚决地说,“我不能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把别人给我的信给另外的人看。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行。”

  “给我讲讲大致内容总可以吧,立川写了他近期将辞去工作之类的话吗?”

  “对不起,没有许可,我同样不能告诉你。”

  丸山像一个在教义与世俗的矛盾中痛苦挣扎的僧侣,我猜他原本是个从不拒绝别人请求的人。

  “那么,他暗示过他要自杀吗?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立川不是没有理由,这一点请你千万别推脱。”

  “没有那事。 ”

  贵志断然否定,可听来显得底气不足。

  “你是什么时候收到信的?”

  “11月27日吧。”

  “回信的邮戳是11月28日,也就是说你第二天就用明信片简单地写了回信。事情肯定很急,你想千方百计地阻止他,对吗?听你讲话,看得出你也是个实在的人,对一个每年一次在你儿子忌日给你写信的人,我认为你会更郑重地用平信回信才对。”

  贵志说了一声对不起,算是回答了我的问题。我没问信的内容,他既不否定也没肯定我的推测。

  “对不起,话说得太多了,信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丸山贵志再次道歉表示过意不去,并且低下了头。虽然白发不多,但他头顶上的头发已经稀稀拉拉了。

  我这是在干什么呀!我应该知道自己是在盘问死去的晚辈的父亲。

  我伸手端起茶杯,如果不谈信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虽然可以聊聊格尔乔·雅的事,可是一旦开口将暴露我对此一无所知,结果只会令贵志大失所望,因此我心里感到非常压抑。

  外面传来了有人从走廊小跑过来的脚步声,不会是救世主吧?

  “啊,师傅,谢谢您远道而来!”

  来人声音高亢洪亮。

  一个富态的女人站在客厅门口。圆圆的脸,脸上带着慈祥的微笑,穿着防寒夹克外套,样样都体现出她的性格。

  “是我老婆,雅子。”

  丸山贵志介绍说。

  “怎么连外套都不脱?笠原先生可是贵客。”

  “那还用说,是一位稀客。”

  雅子对丈夫的责怪充耳不闻,放下购物袋才开始脱外套。

  “刚好5年。那孩子一定很高兴,谢谢您特意前来。”

  她以为我是特意为雅贵的事来的,可我连一炷香都还没烧,真是无地自容。我在心里告诫自己,等一会儿我一定得要求烧一炷香。

  “每到忌日,都有崇拜他的孩子去他坟上献花。”

  “是吗?”

  我本无意,可听起来好像我不相信,话一出口我就直后悔。

  “现场演出过,好像有了一些崇拜者。我们从没看过他的实况演出,没想过自己的孩子有多大能耐,可你们一直没忘记他,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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