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一定是父亲或兄弟,但我确信肯定是有某种联系。
我不认为我的推测是读这封信的正当理由,我也承认自己正一筹莫展而对这封信充满着一种少女般天真的好奇,感觉就好像是看了立川的屁眼就不敢看他的脸。我翻看明信片的背面,这比看屁眼要舒服得多。
信写得很简洁,像一篇指导范文,只写了必要事项,令人觉得写信人甚至考虑到了可能会被人偷看。
前日的事多谢了。
闲话少说,前日您所讲之事,烦请三思。您那么做,没人会幸福,反而将造成更多人的伤心。尚有时日,请再三斟酌,选择其他方法。
显然立川在那之前跟丸山贵志联系过,从“您所讲之事”来判断,也许直接见过面,不知道他对5年前死去的晚辈的亲人为什么必须那么做。立川可能在当时对丸山讲了某个计划,不管怎么说,立川的计划不是关于遥远的将来。可笑的是信中写着“尚有时日”,写信时丸山可能还不知道立川已命在旦夕。
或许……我心中一震,一个奇怪的念头欲沉又浮。立川讲过自己患癌症的事,而且暗示自己可能自杀,如此一来,跟“尚有时日”这句话刚好吻合,他要选择一条不违天意的道路也就不难理解了。
立川观看马来西亚的节目,最终想起来的或许就是格尔乔·雅的事故。他看过《暂停》,认为是对《快乐大本营——行动指令》的剽窃,但是他的本意可能并不在于追究是否剽窃,而是从中对当时拍摄时发生的事故产生了联想,于是便跟丸山联系。
尽管如此,他可能坦白自己的自杀计划吗?为什么过了1年才想起要借录像带呢?这些根本问题依然是个谜。
我伸手拿起邮件旁边的电话,向查询台问到了丸山贵志的电话号码。
冬季的农村落寞萧飒,塑料大棚的存在表明农耕活动并未停止,但大地上的空气无不处于宁静休眠状态。车窗外,风景萧瑟,人迹寥寥。
我从京成成田线转乘汽车。千叶给我的印象原本模糊,只以为它是东京郊外的一座住宅城。现在我却发现它还是个大自然环抱中的第一产业基地。它有渔村,也有田地,这比一般市郊住宅区更富有魅力。
幸好丸山家离车站很近。从汽车站对面的一条小路,沿着一人高的篱笆墙向前走,原本就没安装门板之类隔离物的门洞开着,我从门牌知道丸山雅贵的家就在那篱笆墙里面。
丸山贵志果然就是格尔乔·雅的父亲,格尔乔·雅的真名叫丸山雅贵。昨天我在电话上一报自己姓名,丸山贵志就高兴地大声嚷嚷。我以为他认错了人,但没敢问,因为只要说话方便就行。然而,当我说明来意,想问他给立川写信的事,他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他口气不激烈也不严厉,显得有些诚惶诚恐,一口回绝我说没什么好谈的。尽管如此,我仍寄希望于他的第一反应,软磨硬泡才终于让他答应我去拜访。
我中午离开公寓,在太阳快落山时赶到那里。进了院门,经过前院走向房门。除正房外另有很大一间仓房,是一座地道的农家宅院。
出大门来迎接我的是丸山贵志本人。他作为一家之主亲自出门迎接,解释说是因为他夫人买东西去了,看来是个世家。
“突然打扰,对不起。”
“岂敢岂敢,您是雅贵的师傅,随时都欢迎。”
雅贵的父亲说。果然认错了人。
他虽然拒绝谈立川,但对我还是欢迎的。我跟随他沿着一条旧走廊来到客厅,客厅面朝前院,自然光照充足,能感到一丝融融的暖意。
“劳您大老远赶来。我本想去成田迎接的,但有些活走不开。”
他一边沏茶一边说。
丸山贵志穿着一套淡黄色的工作服,一头白发齐刷刷地向后梳着,可能是一直戴着帽子的缘故。从他的头发和他儿子的年龄来判断,他大概有50多岁,脸被太阳晒得黑黑的,显得朝气蓬勃。说实话,我不太记得格尔乔·雅的长相,如果像他父亲,应该非常英俊。
“师傅您还是老样子,我感到很欣慰。要是不出那个事儿,可能我现在还能看到您精彩的表演。”
我喝了一口放在面前的茶,是香喷喷的煎茶。
丸山贵志肯定错把我当做另一个人了,师傅这个词让我坐立不安,这种感觉可能写在了脸上。
“看来您不喜欢我叫您师傅。”贵志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当然,我知道您不是雅贵的师傅,可我儿子非常崇拜您。在进娱乐圈之前,他说想成为立川那样的人进去后,他发现支撑‘芹菜果酱’组合的是笠原先生,他经常说希望自己也能创作出那种充满灵感的作品。我儿子性格纯朴,他可能知道跟用花里胡哨的包袱哗众取宠相比,自己更适合一点一点地逗观众哧哧地笑吧。”
这回我脸上没露出一点表情,不过,贵志还是慌忙补充道:
“不过,我绝不是说师傅缺少华丽。”
他很善解人意,也可理解为善于察言观色。
“没关系,其实我性格很实在。我在电视上的表演也很实在,滑稽演员很多都生性质朴。就拿立川来讲,他平时老实巴交,沉默寡言,从这个意义上讲,你儿子也许是个笑星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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