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放出了录像,是那些身穿乔赛服的小伙子,只有立川穿着替补队员穿的那种长夹克。
“事故的发生还在后面。”
录像可能是在海岸一个高坡停车场拍的。防波堤从背景右侧向画面中心延伸,伸向大海的一端在后面400米处,看得见有一个支架。支架顶部超出了画面,上面的人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这是什么镜头?”
“时间没到,大家都闲得没事,为解闷赶紧拍了一个镜头,是大家正在等你的时候。”
的确,画面上的立川悻悻地怪我迟迟不来。
“这个镜头准备放在惩罚游戏里面,设计成你先被吓得落荒而逃,然后大家热情欢迎你光荣归来,场面非常感人。准备在你从休息室回来时,请你表演一个小品的,结果没拍成。”
当时一直没人到休息室来叫我,我觉得纳闷给经理手机打电话,才知道出了事故。
“快到了。”
画面上前面的小伙子们骚动起来,我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背景上。
“瞧!”
我清楚地看见一个人斜着身子脚朝下在往下掉,白色头盔清晰地标明了他身体的方向。镜头没拍下他掉进海里的一瞬间,只映出一个人影,像一只蚂蚁从支架上掉下去,转眼便消失了,有人跳海去救他。录像到此结束,可能是剪辑过的。
“这盘录像也给警察看过,东洋电视也想要。他们当然不可能在电视上播放,想自己保存。他们不要我们编辑完成的母带,因此我们连这个也没给它,请总经理回绝了。”
“警察感兴趣是因为考虑到事故以外的其他可能性吧?”
“别提了!出了人命,警察对事故调查得非常仔细,也许是认为通过录像可能会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据说后来警方认定事故不存在过失。当时,桐岛以下几乎所有职员都被讯问过,尤其是我和桐岛身为负责人受到长时间的盘问。事故虽然是因绳子未固定牢而发生的,但绳子不是为安全而系上去的。人悬在空中手脚乱舞拍下来很好看,那是演出时特意安排的。支架下面是水,谁都知道掉下去也不会受伤。也许水的确很冷,但是电视剧有时还要拍摄严冬入水的镜头,甚至还有冬泳比赛呢。”
“早知道存心要人掉下去,我是绝对不干的。”我后怕地说。
“当然,出了事故,我百口莫辩,有口难言。我当时以为警察不会找我问罪。其实,即使无罪,我也有责任,因为我是现场负责人,拍摄中出了人命,我当时真想辞职不干了。可能是心烦过度的缘故吧,把胃闹出毛病,结果住进了医院。”
我对小畑无可指责,因为我连一炷香都没有为格尔乔·雅上过。后来我因感冒加重,卧床三四天,连守夜和葬礼都没有参加。那以后,说实话,我早就把格尔乔·雅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在那次节目开始之前,我并不认识格尔乔·雅,节目开始后,他分在立川一组,也不记得跟他聊过天。尽管如此,公司里参加同一节目的晚辈之死竟然从我脑海里彻底消失,令现在的我难以置信。
“格尔乔·雅的家在哪儿?”
“千叶乡下,成田过去的山田町,他父亲在那里种菜。”
“你知道他的真名吗?”
我连这都不知道。
“好像姓丸山,叫丸山雅贵。”
这名字我听来有些耳熟。我赶紧将手伸向记忆的旋涡抓捞着,想在自己被拖到旋涡底部之前抓住些什么,很快我就有了收获。
有了,不是听到的,是看到的。在从立川家里带回去的邮件中有一位寄信人名叫丸山。格尔乔·雅,也就是丸山雅贵已死了5年,很难想像立川会一直跟他的亲人保持往来。不过,假设那封信是跟丸山雅贵有关的人寄出的,将是怎样一种状况呢?我无法想像。
“小畑,托你一件事。”
“别什么事都找我。那些劳心费神的事你就饶了我吧,想破头也不会有结果。”
“放心吧,打一两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我想请你调查一下东洋电视出售《快乐大本营——行动指令》的节目版权没有。听说马来西亚的节目1年前才开始,查一查那以后的就行。”
“这事我想没问题,我的一个大学校友在那里的营业部做事。”
“不过,马来西亚节目的事还得请你保密。不仅对你那个校友,对其他人也千万别说。”
“我才不会说是受人之托。不是说过吗,电视台对软件管理很严,我可不想兴风作浪。而且,我们跟那个节目有干系,闹不好我自己也有可能受到牵连。”
牵连这个词我听了特别在意。我突然想起发生在寻找马来西亚录像带的立川身上的一些事情,没准儿能概括成这个词,但是要断定那盒录像带是某件事的原因线索还太少。名叫丸山的寄信人寄出的那封信能成为线索吗?我头脑里已经开始描绘路线图,想找一条最近的捷径尽快赶回家。
13
我回到公寓,翻找放在柜橱上面的邮件。
丸山贵志,就是那个寄信给立川的人。从在极平常的政府发行的明信片上用自来水笔工工整整写的几行字来看,他可能是个上了年纪的人。邮戳是11月18日,地址是千叶县香取郡山田町,跟小畑说的格尔乔·雅的家相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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