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意中在陪伴一个醉汉,一个连姓名都不知道的醉汉。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却无法安慰他。虽然我欠他的,可他怀着敌意观察了我4年。他厌恶我,可能是因为他觉得在我面前无法掩饰他自己。
“求你啦,一定要把在这里纵火的家伙找出来,弄个水落石出。这里被烧,既不怪你的搭档,也不能怪你,可我确实是因为立川是你的朋友才同意保管他的纸袋子的,所以你要帮我作证。否则,我朋友带我儿子回来时,我无法解释。”
我站起来,老板该说的都说完了。
“我会的,不过不是为了证明友情,友情也不是凭那一点就能证明的。我之所以要查个水落石出,是为了对得起朋友,跟你守这个店一样。”
我一口喝干杯里的酒,然后走出酒吧。
我没回家,直接前往东北泽车站。
我感到义愤填膺。
20
原以为8点之前不会关门,可是8点过5分过来一看,店门紧闭。我头一次看见门面,上面贴着一块写着“CANTIK”的塑料牌。
我是从荷马酒吧直接赶来的。
我敲了敲锁着的门,薄钢板的响声在走廊上回荡,那是种令人胆战的声音。我执拗地又敲了几次,每次都敲3下。很快我听到开锁的声音,门开了,以前那个店员出现在门口。
“啊,这不是笠原先生吗?”
他先张开嘴,然后才说出话来,可能是因为到了嘴边的母语又被咽了回去的缘故。
“对不起,降价销售刚结束,明年还将举行,到时再请光临吧。”
店员只露出一张脸。
“不,有件事想拜托你,不能拖到明天。而且,虽然算不上回报,可对你也是个好消息。你说你想上电视,仔细想来,现在这个时代,是不分欧美和亚洲的。一个马来西亚人能用日语开低级的玩笑也不错,我可以向电视台推荐。”
店员打开了门。
“是啊,我也认为你说的时代已经来到了。请进来吧,如果想买东西,我可以大削价卖给你。”
我跟着马来西亚的店员走进店内。因为只开了几盏灯,里面比较暗,感觉比平时更加拥挤。
“东西嘛,你让我明年降价时再来买吧。我是有事求你,想请你马上办,所以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有事请别客气。”
店员到柜台里去准备做记录。
“你说你哥哥在情报部,也就是说在电视局很有人缘是吧?”
“他在马来西亚的电视台,遗憾的是对日本的电视台不管用。”
“对我来说,这足够了。我想请你哥哥把跟日本电视制作公司签订的《暂停》节目的合同复印件寄一份来。”
我就出卖节目版权一事做了简单说明,并告诉他屋部制作公司有可能把《快乐大本营——行动指令》出卖给了马来西亚的电视台。
“那不是非法合同吗?”
“对马来西亚来说,那不成问题。”
我猜可能是屋部公司自称拥有该节目的制作版权而跟对方签订合同的,否则,马来西亚的电视台绝不可能交换文本。
“若是那样,我哥哥很容易就能弄到手。如果说真的是剽窃日本节目,他会马上把材料给我们看。”
“你好聪明,我料到你会这么说的。”
店员仿佛是在试演时获得了好评,马上笑逐颜开。
“你真的很想上电视?”
“上了电视,才会得到日本女孩的青睐,到时候我主动搭讪,对方也不会觉得意外。”
“就为这个?”
“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在日本干什么。”
他的意思大概是日本的女孩生来就容易跟外国人相好。我想这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他们并不是在挖空心思跟我们争夺日本女性。
这位店员就算通过考核,上了电视,实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美梦,他是否会意识到自己也将有所失呢?
“我叫纳蒂姆·哈华德,请多关照。”
“现在很忙,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但我一定把你介绍给有关人员。”
我有几个熟人,但是,自从跟屋部公司不欢而散之后,不知道找他们否还行得通。我为自己对这个青年以利益相引诱的行为感到内疚,然而,事到如今就算是招摇撞骗,我也不想半途而废。
“你能尽快发传真给你哥哥请他帮忙吗?”
“没问题,我们家兄弟情同手足。”
纳蒂姆非常得意。我虽然不像他那么高兴,但也心满意足。
手里的录像带再加上合同,一旦亮出,屋部公司将百口莫辩。东洋电视向马来西亚出卖节目版权一事已经调查完毕,一个制作公司不可能独家出卖共同制作的节目,因此可以断定那是非法出卖节目版权,立川对此早已看在眼里。
纳蒂姆送我到门口。我说我将每天打电话问问消息,给他施加一些也许不太管用的压力。
我沿着小泷桥大道向新宿走,突然心生疑问。
立川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他所在的制作公司即使因他的揭发而倒闭对他也无关痛痒。但是,立川所钟爱的大岛梨子还在屋部公司当演员,如果立川的揭发材料把公司搅得天翻地覆,大岛梨子就会失去舞台而流落街头。自己所爱的人流离失所,他不就死不瞑目了吗?立川跟我说过,他对工作已经毫不在乎,一心只想为自己所爱的女人做些什么,他的言行似乎充满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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