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有伊豆的地图吗?”
“有,你想怎么样?”
跟同事在小声嘀咕的警察应了一句。
“当然是想看看,给我看看吧。”
警察一把将关东公路地图扔在桌子上,根本不屑搭理我似的。我翻到伊豆那一页,是西伊豆。我用手指沿着海岸线划过,记得应该是在半岛的根部一带。我手指来回划动着,终于在靠近沼津地区的地方找到了,出乎我的意料,时隔5年我才知道那里几乎不能算做伊豆。
飞田滨,那是格尔乔·雅命赴黄泉之处。我倒翻一页看了看箱根的地图,从镰田要屋部去的大关山公路休息站一直西行,然后再往南走就是飞田滨,时间大约需要30分钟。这是实施报复最佳的地方。
“我找到交钱的地方了,镰田和美肯定会在那里等候。”
周围没有反应。我以为没人理睬,不料警察们转瞬间一下子拥了过来。
我谈了自己对镰田和美与屋部耕造将在飞田滨见面的猜想,警察们顿时活跃起来。表面冷静的主任再也按捺不住,抓起电话煞有介事地下达指令。看着他们,我的心却冷了,因为我们只搞清了地点,对镰田的内心仍一无所知。
“电话响了。”
无线通话器里传来了负责现场指挥的主任的声音,他那与现场气氛极不相称的平静的声音反而加深了我们的忐忑不安。
坐在旁边的奈津子一把握住我的手死死不放。
又是一个清晨,几乎所有的警察都随屋部耕造去箱根了,屋里只剩下一个女警察和一个善解人意的中年男警察。由于手机不敢用,加上镰田随时有可能来电话,留守的警察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终于有消息了,正如预测的那样,她要屋部去飞田滨,到飞田滨之后再等指令。
我们使用无线通话器是为了在镰田突然打来电话时便于跟现场保持紧密的联系,而不是为了让每个人都了解情况。中年警察听完奈津子的请求,拔掉了她耳机的插头。好像又有电话打过来了。有通话器也不管用,屋部的手机上虽然安着微型话筒,可那只有在主任所处的范围内才能收听到。
“下面转述镰田的要求,她要屋部沿着海边一直向西走,到尽头处的一座小山丘等候。”
我记得海岸边的确有一片坡状岩壁,在防波堤的对面。那边的海岸线到处怪石嶙峋,摄影师曾经在那个外景地做过俯拍。
我把这些告诉了奈津子。
“胜野和酒井保持距离跟着屋部,石川爬到坡上去,然后报告情况。”
被点名的人分别回答“明白”。走在前面的石井大概是在一路小跑,无线通话器里总听到他气喘吁吁的声音。
“埋伏小组发现镰田之后,慢慢向山坡靠拢,没有命令不许乱动。”
无线电通话结束,机器也关掉了,我们只能从客厅往远处眺望。木制翻斗车依然翻倒在地上,我看见一早起床的奈津子伸手想把它扶正,手伸出一半又缩了回去。
奈津子心急如焚,牙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强忍着焦急。如今她的手就在我手里,我紧紧攥着不愿放开。奈津子非常憔悴,仿佛已经焚心如火。她一眨不眨地盯着无线通话器,再坚持一会儿,也许会从那里传来好消息,她咬着牙坚信不移。无能为力的警察已不再说些安慰的话给她打气,全神贯注盯在通话器上。
通话器里的喇叭传来了对方打开通话器通话开关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有人喘气的声音。
“我是石川,已经到了山坡前,隐蔽在树丛中听候指示,没看见人影。”
“从那里能看见屋部吗?”主任说。
“正在快步走来,离我还有400米。”
“继续观察。”
“明白。”
一次通话结束,很快又有通话传进来。
“我是酒井。”
他是跟在屋部后面的那个警察。
“发现山坡上有人影移动。”
噪音不断。
“我是石川,我这边也发现了。是个长发女人,手上好像抱着一个小孩,可能就是镰田。她正在向海边的岩壁方向走去。”
奈津子攥紧了双手。
“知道了,埋伏小组向山坡口靠拢,封锁山坡口等候命令。”
“明白。”
“屋部开始向这边跑过来。”
虽然没有喘气,但一听就是石川。
“继续观察,酒井和胜野保持原来速度继续跟着。”
“明白。”
“主任,那女的好像不太对劲儿,直奔岩壁。是不是该阻止她了?”
“再等一等,屋部到了下面肯定有联系。屋部怎么样?”
“慢下来了,但是还在跑,还有100米。”
“伏击组,封锁入口。”
马上就要结束了,肯定的。不过关键是结果,不能是镰田所希望的结果,钱解决不了问题。我想起上次在汽车老弱病残专座上见到的镰田,她目不斜视,在门口匆匆离去,似乎谁也不能阻止她。想到这些,我不寒而栗,仿佛已经触到了镰田无情的复仇火焰。
我发现奈津子在看着我。面对她充满期望的眼神,我反复说了两遍没关系,一切很快就会过去。虽然有点像在念咒语,但我感觉奈津子的手在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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