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是土公蛇。”武田说,土公蛇是蝮蛇在本地的土叫法。“如果用眼镜蛇毒,那甘地不等于是向大家说:‘是我干的!’一样吗?”
确实如此,如果使用眼镜蛇毒,甘地会给自己招致嫌疑。所以选择比较容易弄到手的蛇毒是比较安全的。
“如果是土公蛇毒的话,那你没准和甘地是共犯,因为你爸爸不是经常去捉土公蛇吗?”
“我爸爸没有专门去捉过那种蛇,只是在山上遇见了就会顺手捉住。”
我父亲在从事农业劳动的同时,还是林业合作社的作业员,所以在山林里工作的时候偶尔会捉一两条蝮蛇。把蝮蛇用水浸泡三天,去除毒性和腥味之后,再泡在烧酒中。我觉得恶心从来没喝过,不过看着父亲喝,好像味道还不错。而且作为药酒,对治疗烧伤、烫伤很有效。
“而且,我根本就不会捉蛇,就连菜花蛇也捉不住。”
“你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竟然这么没出息。”武田含泪笑着。总之,我觉得他今天很奇怪。
——悲伤的话,就直接表现出来嘛。
也许是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吧,也许不愿意接受佐佐木离开我们的这个现实。
我决定改变话题。
“武田大哥,最近没人从国外学成归来呀?”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武田用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现在,新大阪职业摔跤队中有四名年轻的摔跤手在国外学习、修行。其中,美国有两人,田中在达拉斯,姥渊在明尼阿波利斯;墨西哥一人,岛袋;英国一人,原田。他们在当地的赛场上也非常活跃。
我提到了佐佐木出事那天在本庄房间看到的那个面具。
“好像是从佐佐木的包里找到的,本庄说是试制品。”
本庄说那是他作为佐佐木的遗物收藏的。那个面具黑地上用金线绣者经文一样的花纹,怎么看都是一个反面角色的面具。
“可能谁从国外归来后,会变成蒙面摔跤手吧。”
“也许吧。明年姥渊就要回来了,虽然现在还早了点,但是要说那个面具是试制品就可以理解了。”武田思考着说道。
三年前,姥渊出国学习摔跤,而我今年才入门,所以我们不曾见过面。但是,电视里报道过他,我也看过他的几场比赛。他的技艺可谓精湛纯熟,但是由于有点土气,所以人气并不很旺,如果把他变成蒙面摔跤手,没准是个很好的卖点。
而且还是个反派蒙面摔跤手,以粗暴狂野的打法加上他细腻精湛的技巧,肯定能改变他在观众心目中的形象。
“再问一个问题行吗?”
什么问题?武田用眼神催促我快说。
“‘冷不防的角度’是什么意思?还有‘咖啡’。”
我一直弄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又不好开口向龙神或本庄问,因为,总觉得他们对我隐瞒了什么。我认为这与佐佐木遇害事件有关。
听到我的提问后,武田吃惊地看着我,不过马上又把视线移向了前方。
“这话是谁说的?”武田反问我道。
我向他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武田目视前方说:“我也不是很明白。”
我想武田一定是在骗我,他应该知道那两个人在说什么。只是他不想告诉我,至少现在不想告诉我。
我引出这个话题之后,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结果一直到箕面市我们都没说一句话。
波尔舍停在了集体宿舍的门前,我向武田道了谢正要开门下车,这时武田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他是自杀的。本来没有必要死的,可是那家伙自己选择了死。”
可是刚才他还说是甘地杀死他的呢。
我还想问点什么,可是武田说了一句:“以后你就会明白了。”然后就开车走了。
我呆立在原地,目送黑色波尔舍远去。
佐佐木之死(5)
[日]不知火京介
一闪一亮的汽车信号灯出现在我的面前,又一辆汽车驶进了停车场,雨刷不停地左右摇摆着,还是一辆单雨刷的车子,这已是今天的第十七辆奔驰开进停车场了。另外,像美洲豹、宝马等高级轿车也不断地进入停车场,即使来的是一些像赛尔西澳、喜马等高级国产轿车,走下车的也都是一些备有私人司机的社长一类的人物。
看到这种情景,如果你还坐着轻型货车的话那一定会羞得脸上直冒火的。我家里也有一
辆家用轿车,是蓝鸟牌的,可是现在正在农协里接受车检,代替它的是一辆旧式的轻型货车,我相信在这种场合,让父亲再开着这样的车他也会羞得无地自容的。在这种情况能够保持坦然自若的,除了母亲之外,我再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暂且不谈这些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我现在是停车场的引导员,当初刚入门时,我只想过当一名职业摔跤手,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干上这一行当。不过这也是为了佐佐木先生的葬礼。
我朝停了下来的奔驰车走过去,看到车上坐了一个人。我撑着伞站在驾驶室外面,还好脚旁没有积聚着雨水。刚才雨还下的很大,现在已经小多了。
车门打开了,驾驶员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自己打开了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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