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前,桧山与broad cafe日本总店签署了经营合同。那时候的桧山刚刚大学毕业。他在总店接受了店长培训后亲自寻找店面,并亲自监督店内装修。经过将近一年的筹备工作,桧山终于在二十四岁到来之前开了自己的店。
这家店坐落在繁华街道的旁边,从周一到周五周边写字楼的职员和OL经常光顾这里。到了周末,由于从这里到冰川神社和大宫公园步行只需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许多全家出游的顾客都会来这里喝上一杯咖啡,歇一歇脚。但是赶上雨天,这里的经营状况就要惨淡许多。
桧山正在为打工的店员制订工作轮换表,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您休息一下吧?”福井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辛苦啦!”桧山连忙向福井表示感谢。福井把手中的托盘放在写字台上,递给桧山一杯咖啡。
“仁科怎么样?”桧山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大口吃着三明治。
“没有问题。跟她说了工作注意事项。她很认真地做了记录,记得也很快。”
“是这样啊。不过,她的表情好像有点僵硬啊!”
步美两周前刚刚到这里工作,现在面对桧山时表情仍然很紧张。
“是么?可能是第一份工作的缘故吧,难免有点紧张。”
桧山点点头:“我确实见她和其他同事在一起时笑得很可爱。服务行业微笑是最重要的,让她尽快熟悉工作,要习惯微笑服务才好。”
“没问题!”福井吃完三明治,指着胸脯担保。
下午两点半过后,有客人上门拜访。这时候中午的用餐高峰已经过去,店员们终于能够轮流休息一会儿,桧山也总算补上一顿午饭。
福井在柜台里给桧山挂了个内线电话,通知他有客人来访。
桧山一边纳闷是谁来找他,一边盖上便当的盒盖走出办公室。走进店里,桧山看见两个身穿西服的男子正在向步美点餐。
一个高个儿的小伙子站在那儿,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另外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则一边看着菜单,一边向步美仔细询问着什么。
小伙子发现桧山后拍了拍中年人的后背,中年人立即转过身来。
桧山一看见对方的面孔便呆立在原地,心中感到一阵剧痛。
小伙子看见桧山后要从怀里往外掏什么东西,却被中年人用手制止住了。
“好久不见了。”
桧山将强行赶到意识边缘的记忆慢慢拉了回来。
桧山勉强张开嘴说:“您是琦玉县警官……”
站在柜台旁边的步美睁大了眼睛盯着眼前的中年人。
“我是三枝。这位是大宫署的长冈。百忙之中打扰您了。”三枝利幸微微一笑。
虽然三枝的眼神很柔和,但是由于萦绕在大脑里的记忆过于沉重,不知不觉间桧山的面部表情变得十分僵硬。
“不,我只是到附近来办事,顺便过来看看。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谈谈吗?”三枝察觉到自己又勾起了别人痛苦的回忆,连忙用抱歉的口气解释道。
桧山也不好意思拒绝这样一个好心人的来访,于是回答说“没事,没关系的”。
“那给我来一杯热咖啡,外加一杯我刚才说的那种非常好喝的加糖香草卡布其诺。”
“我来请客。”桧山向步美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要收钱。
“算了。”三枝把钱塞到一头雾水的步美手里,随后把盛有咖啡的托盘交给长冈,接着径直向里面走去。
三枝选择在一个四周摆有植物的死角坐了下来,长冈坐在他的旁边,桧山坐在两人对面。
桧山似乎是在估计谈话所需要的时间。这时三枝真诚地微笑着问:“那件事之后怎么样了?”
“勉勉强强吧。”
那件事之后的生活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但是为了感激三枝的关心,桧山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是吗,那我多少放心一些了。”三枝舀了一勺香草咖啡,一边品尝着一边笑着称赞说“好喝”。坐在他身边的长冈则把这当作任务一样,无奈地饮着咖啡。
桧山在近处打量着三枝,发现他多了许多白发,脸上的皱纹也变深了。桧山不禁为时间的流逝而心生感慨。
确实如此。眼前这个男人,每天都要安慰无数的受害者家属,现在不知道已经见过多少血和泪了。那件事对于桧山来说是一生遭遇一次的噩梦。但对三枝来说却是每天都要面对的现实。每天都要这样度过,无论做多少工作全都是和痛苦打交道。桧山觉得现在开始有点理解他自己对于三枝,是不是该说一些感激的话呢。当时桧山被愤怒和仇恨弄得头晕脑胀,连这些人之常情的事都没做到。
“说起来,令爱今年几岁了?名字叫什么来着?”
“爱实,四岁了。”
“对,对,爱实。没什么事吧,没有留下后遗症什么的吧?”
“没有,托您的福,她很健康。现在在幼儿园老师和小朋友的关心下健康地成长着。”
“是嘛,那太好了!对于那件事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当然,我十分理解您心中的痛苦,但是为了孩子您一定要重新振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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