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的血管现在重重地跳着,击打着我的神经。赖安看见我用一只手按着太阳穴。他把一只手放在了我的肩头。
“如果你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我还好。”
赖安的眼神在我的脸上一寸寸地游走。他的温柔扫掉了我脑子里的轰鸣声。
“这种工作没有监视行动那么神魂颠倒吧?”
“应该是没有细胞分裂那么神魂颠倒。”
“但这是很有意义的侦查行为。”
“真的吗?”我现在已经很暴躁了,“在过去的这5个小时里,我们都得知了些什么?卡普兰打电话给弗瑞斯。弗瑞斯打电话给卡普兰。这很了不得。我们知道这一点。卡普兰也告诉过我们。”
“但是我们不知道弗瑞斯曾经给莫瑞斯纽打过电话。”
我笑了起来:“应该抠抠字眼,说我们不知道弗瑞斯给修道院打过电话。”
赖安举起一只手掌说:“我们会成功的。”
我有气无力地和他击了一下掌。
我不小心用手肘把桌上的可乐罐撞翻了。里面的液体把桌上弄得一团糟,浸到了我的笔记本电脑里,顺着桌子欢快地流到地板上。
我们跳了起来。在我跑出去拿毛巾的时候,赖安也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抖了抖那张电话记录纸。我把上面的可乐擦去,他抹了抹那些纸,然后我们把它们平铺在浴室的地板上晾着。
“对不起。”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趁着纸干的时间,”赖安说,“我们去吃饭吧。”
“我还不饿呢。”
“但是我们必须吃饭啊。”
“不了,我不吃了。”
“不,你要吃。”
“你听起来怎么和我妈一样?”
“营养是获得健康的金钥匙。”
“健康仅仅是能让人死得最慢的一种方法。”
“你盗用了别人的句子。”
我也许是在学别人说话。在学乔治·卡林?
“你必须吃饭。”赖安重复了一遍。
我决定不和他辩论了。 棒槌学堂·出品
我们在酒店的餐厅里吃了晚饭,我们吃饭的那个小凉亭里的气氛有些拘谨和不自然。这是我的过错。我感到有些窘迫,我的神经也绷得紧紧的。
我们漫无边际地谈着话,谈他的女儿、我的女儿。没有谈到谋杀。没有骸骨。尽管赖安试着调整到他的最佳状态,但是餐桌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尴尬的沉默。
上楼后,赖安在我房间门口亲了亲我。我没有叫他进去。他也没有硬要进去。
那天晚上我用了很长时间才入睡。并不是因为头疼,不是那些报告晨祷时刻的声音,也不是因为那些在楼下街道上大声叫唤的猫咪们。
我并不是一个不知疲倦的工人。我并没有和什么初级联队、园艺俱乐部、或是甘薯女儿团签订过协议。我是一个酒鬼,也并没有信誓旦旦要加入嗜酒者互诫协会。我并没有违反什么社团的规定。我只是一个自我的女人。
我读书,我吸收知识。一点一点地,我把自己的神秘击得粉碎。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很想灌自己一肚子的墨尔乐红葡萄酒。
嗜酒者互诫协会改造了我们这群“酒鬼”。其他很纯真的人把我们叫做重新改过者。他们想错了。把酒瓶子盖上并非就不会再酩酊大醉。没有什么会阻止一个酒鬼喝酒的。这可能是在基因里就注定了的。
有一天你成了舞会女王。第二天你不需要原因就可以赖在床上。有一夜你像个婴儿一样睡了很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会感到焦虑不安,而且人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天晚上就是这样的一个夜晚。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过去了,我躺在床上盯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尖塔,很想知道这个尖塔通到谁那里去了。古兰经里的真主?圣经里的上帝?希伯来圣经里的上帝?还是渔夫捞起来的宝瓶里面的魔鬼?
我为什么今天对赖安那么暴躁呢?当然了,我们花了好几个小时,但是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当然了,我更想解开马克斯之谜。但是我为什么拿赖安来当出气筒呢?
我为什么这么想喝酒呢?
我为什么会笨手笨脚把可乐打翻了呢?今天对于赖安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天。
我在午夜以后渐渐开始入睡了,而且做了很多不连续的梦。梦里有电话、日历、空洞的数字、名字和日期。赖安成了哈里。杰克追逐着一只从墓穴里跑出来的豺。
在两点的时候,我起床喝水,然后疲倦地坐在床边上。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呢?它们是否仅仅是白天的重放,还是由于下午的沉闷和头痛造成的?是不是我的潜意识想要给我点什么提示?
最后,我睡着了。
我醒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醒来都发现我紧紧地抓着被褥。
第三十三章
我不能说我和宣礼员一起醒了过来。但是也差不多了。
太阳正在升起。鸟儿正在歌唱。头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切邪恶的事情也都已经离我远去。
把晾在我浴室地板上的纸张收起来以后,我冲了个澡,然后打了些胭脂,描描眉。7点的时候,我给赖安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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