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让他再复述一遍。”
“复述是个好办法。”我说。
“然后找出前后说法上的出入。”
“还有没想起来的那些细节。”
“还有相关的人物,弗瑞斯的母亲提到的那两个人。”赖安说道。
“我们就可以问问,看他认不认识约西·兰纳和塞维·莫瑞斯纽。”我赞成地说。
贝特·哈尼那本是一个阿拉伯小村庄,如今被幸运地划入了现代化的都市——耶路撒冷的行政区内,它现在的名字叫贝特·哈尼那·哈达沙合,或是新贝特·哈尼那。杰克在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在这里拥有了一套公寓。
按照杰克所说的地址,我们要到一个在1948年至1967年间属于约旦领土的地方去。离开了俄罗斯大院,我们来到位于拉马拉的一个检查站,拉马拉原来又叫纳布卢斯路。我们到的真是时候,堵在路上的汽车才排了一个半街区。赖安开着车子加入了堵车队伍,我们一点点地向前挪,每次开出的距离只有一辆车的长度。在我们往金顿行驶的途中,杰克告诉我,那堵被设计用来把以色列同周围世界分割开来的围墙,以后将会从我们正在行驶的道路的中央穿过。我不停地看着街道两旁的商店。
比萨店、干洗店、糖果铺、鲜花店散布在路的两边。我们就好像身处圣兰伯特、斯堪地纳维亚、庞蒂亚克、厄姆郝斯特一般。
然而,这里却是以色列,我的左侧位于以色列领土内,这一侧的商铺将因为那道墙的存在而更加繁荣;在我的右侧,则是以色列领土以外,那一侧的商铺将会逐渐地萧条。我不禁想到,这是多么令人悲哀啊。那些需要养家餬口的普通老百姓,才是这片争议不断的领土上真正的受益者,或者是受害者。
没有弗里德曼在身边,我们原以为出境要颇费一番周折,结果却和我们所想的大相径庭。守卫只是瞟了一眼我的护照,再看看赖安的警徽,然后又弯下身子看了看,就挥手放我们过去了。一进入河西岸,我们就向左行驶,然后又往左拐到了杰克家所在的那条街道。
杰克租下了一幢灰色公寓的顶层,房子的主人是一个意大利考古学家,名叫安东尼亚·菲欧瑞丽。杰克住在楼上,菲欧瑞丽住楼下,那个人还养了七只猫。
赖安对着墙上一台已经裂开了的对讲机告诉杰克,我们到了。几秒钟过后,杰克开了门,领着我们穿过一个由六角网眼轻质铁丝网编制的笼子,里面养着山羊和兔子,又经过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了一截架在外面的楼梯。上到二楼之前,我们一直被三只小猫尾随着。
这三只猫是三种不同的品种。一只是黑白斑纹的,只要好好宠爱它,它就会听你的话,温顺地蜷在你的膝盖上;另一只是暹罗猫,你需要不时地喂它,还不能打扰它进食,它饿的时候就会朝着你叫;还有一只野生的雄猫,它喜欢在你睡觉的时候卧在旁边注视着你的胸脯一起一伏。
这三种类型的猫居然在一起相得益彰。
杰克所住的公寓被一间铺有棕色瓷砖的房间占去了大部分的面积,它位于公寓的中央,四周是白色的石膏墙壁,门和窗子的周围用砖装饰成了拱形,木质的橱柜摆放在屋子的一端,就像是伸出来的一个小岛,将厨房和客厅、餐厅分隔开来。
杰克的卧室小得就像一只烤箱,里面放了一张邋遢的小床、一个梳妆台,还有一只纸箱子,用来盛放该洗的脏衣服。
剩下的空间和家具都被他当做了“办公室”用。前厅处成了放电脑和地图的房间,走廊被用来做古物清洗处,另一间后面的卧室用来归类、记录和分析。
自从我们早上通过电话之后,杰克的暴躁脾气已经有所改善。他问候了我们,而且还询问了上午的情况,然后才开口让我把裹尸布给他。他甚至用了“请”,而且还微笑着。
“这是目前情况下我所能提供的所有帮助了……”
“是,是啊。”杰克摊开双手,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快点。
好吧。看来他的性情并没有得到根本的改善。
我把装在哈尼那女士给我的塔帕家牌塑料容器里的骸骨放在了桌子上,杰克打开了裹尸布,查看着第一只容器中的骸骨。
“噢,天哪。”
他又把第二只桶的盖子打开。
“噢,天哪。”
赖安看看我。
杰克又移向了盛着裹尸布的容器。 棒槌学堂·出品
杰克弓着背,赖安站在他的身后,用张开的嘴形比划着说:“噢,天哪。”我则朝赖安皱皱眉头,示意他不要这样。
杰克一言不发,专注地盯着那块较大的裹尸布。
他回到后面的卧室里,拿来一个放大镜,开始细细查看起来。
“我下午就把这些东西拿到以斯帖·盖特兹那里去。”他说道。
杰克弯着腰在那里研究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才直起身来。
“盖特兹是洛克菲勒博物馆里的纺织品专家。你查验过这些骸骨吗?”
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可查验的。”
杰克搁下放大镜,向后退了两步,用他细长的胳膊做出来回扫的姿势,赖安则把嘴唇努成一个喇叭状。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凯西·莱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