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我亲爱的华生_[美]马丁H.格林博【完结】(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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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着他,非常吃惊,事实上,他所知道的的确比他能说出来的要多得多。

  天气好的日子,我就会出于好奇去乔治吧,巴吉尔中午经常会在那里喝酒吃午餐。他继续对酒吧里的人进行一些猜测,都惊人地准确,有时候偶尔还跟不知道他有这种特殊才能的人打赌,总能嬴。

  我们从某种程度上成了朋友。我不幸地对阶级没有什么意识。我经常想我是谁,我应该是怎么样的。我应该属于什么阶级。我受的训练和爱好让我成了一个医生,但我所处的时代和地点的种种限制经常让我感觉很沉重。我常常向往军队餐厅里军人间的友情,向往坦率而又美丽的东方女人,她们不受传统的束缚,就像我们敬爱的女王那样。我在伦敦见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把自己包在鲸须撑的笼子里,这就是传统的象征,人们都认为这是美丽所必需的,但它却近乎灾难性地压迫着她们的肌肉,使她们呼吸不畅(虽然它对背部的不适或女人的体态有些帮助)。频繁的昏厥大概可以归咎于爱时髦所必不可少的紧身胸衣。

  巴吉尔,带着他那个阶级的快活劲头,是个我行我素的人,自有他的一套。他对待我像对待一个从码头上来的老朋友,而不是对待一个有教养的专业人士。我优雅但却比较劣质的服装和我对非一般经历的喜爱,都让他对我非常随便。

  巴吉尔看上去总是有足够的钱在乔治吧打发下午的时间。如果我的观察力像他那么准确的话,我会把他每一次在酒吧里的进出都记下来。他离开自己的桌子,先跟这个谈一会儿,再跟另一个谈一会儿。他的手法很专业,我几乎看不到钱和信息都已经换手了。

  一个凉爽的日子里,我们走在岸边区(注:岸边区(Bankside)是伦敦南沃克区位于泰晤士河南岸的一块区域),冬日的太阳挣扎着从笼罩着它的黄色雾气里探出头来,我就问他了。“你,”我问,“是怎么维持生活的呢,巴吉尔?坦白告诉我吧。我们交往了好几个月,我知道你缺钱,但你却天天泡在乔洁吧里。普通的劳动者、公务员或送货人是不可能那么自由地支配时间的。告诉我,你是靠什么维持生活的?”

  我俩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巴吉尔从礼帽边沿敏锐地看了我一眼。他太矮了,而我又太高,我们最好是坐着讲话。有一次在我们走出乔治吧的时候,我走在前面,因为我们体型相差太大,他说他看上去像是我的宠物。他没有马上回答我,但转过头去继续走路。“哦,医生,”他终于开口了,“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你最好别知道,不知道的事就伤害不到你,对吧。”

  “但你肯定有些别人也知道的谋生方法,”我抗议道。

  “医生,你给我就此打住吧,别再为我操这份心了:某种意义上说起来,我是个私人会计。我的傻瓜朋友们赌钱时,我就拿着钱,然后提走一部分利润。我还习惯帮律师们还有其他的名人跑跑腿,他们不想被人瞧见在胡同旮旯的下等人里挖跟他们的案子有关的信息。如果一个老爷想找个马车夫,我能找到一个失业的伙计去做这份工作。我这个做做,那个做做,没啥固定的活儿,但我能挣到足够的钱来养活自己。如果你硬要的话,可以把我算作私人代理,但代理什么我可没法说。”

  我对他说的话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在利用你非凡的识人天分。”

  “哦,我想是的,”他惊愕的回答。“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医生。这一定能派点用场吧。”

  我们离开伦敦塔,按来路返回乔治吧,过了一会儿,我试探道:“我忽然想到,你可以把你的天分更大地发挥出来,你可以挣很多钱。”

  “你是什么意思,医生?”

  “哦。你可以上音乐喜剧的舞台,让观众惊异于你的预测,或者,如果有贵人相助,可以进入商界,那你对人性的知识就可以转化为利润了。”

  “啊,你说得有理,医生。但有一点,人们有时候并不希望听到那么多,不是吗?时不时地告诉他们一点东西,他们会感觉挺逗的,他们会说,‘太不可思议了!’还有‘难为你怎么知道!’之类的。但如果告诉一个人他早上和老婆打过架,还有他穿衣服时候很匆忙,因为他穿错了袜子,还有他的靴子没有擦,帽子也没刷,他是不会来感谢你的。”我们静静地走了一会儿,我慢慢地认识到他说的都是对的,然后他继续说,“告诉一个女人她晚上服用了颠茄(注:颠茄,药名,常用来治疗胃及十二指肠溃疡、轻腥胃肠绞痛等),她的裙带系得太紧了,因为她的身材不像过去那样好了,还有她扑了很多粉来掩饰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她也不会感谢你,如果她没有对你歇斯底里地大发脾气,或假装昏倒,你就算走运了。更麻烦的是,她可知道床垫是用来作什么的,她会很享受地躺在上面,假装得了脑膜炎,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来恢复。太多真实的东西会让人感到害怕的。”

  “我想你是对的,巴吉尔,我的建议不太可行。我只是试图去找个可以跟你的天赋相匹配的挣钱方法。”

  “我知道,医生,你想了无数次了。”

  “我敢说如果你不是出于客套的话,第一天在路边见到我的时候,其实可以说出更多关于我的事情来。当然,现在我对你来说更是一览无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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