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冒着危险爱上那位女子的时候,还记得让她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没错,我说冒着危险——从他太太的角度来说确实如此。那位女子不愿意接受一个有妇之夫的爱情。她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每个和她谈过的人都可以强烈感受到。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各位先生女士,她很可爱,但不幸遇到错的人。所以我才说,她不愿意接受一个有妇之夫的爱情。他发现面前有块可口的蛋糕却吃不到。
“那么,他去找他太太谈离婚。好冷血,真的。她拒绝离婚。为什么?因为对她来说,婚姻很神圣,不能允许他出轨,为了长痛不如短痛而就此罢休。这太太很奇怪,是吗?
“当他说太太不肯离婚时,那位女子建议他们忘了彼此。他没办法接受。他觉得自己左右为难。他太太不愿放弃他,他不愿意放弃那位女子。
“他争取到一点时间,再试一次。如果你觉得他第一次谈离婚时那么冷血,这个人会用什么方式谈第二次呢?他决定用谈生意的方法,把她太太当作是外地来的买家,好好招待她。各位先生女士,我想你们应该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了吧,这可以看出来他把婚姻当生意。
一桩有裂痕的婚姻、一个破碎的家庭、一位即将抛弃的妻子,对他来说,就是只有吃晚餐和看表演的价值。
“他买了两张戏票,还在高级餐厅订了位。他回家说要带她出门。她还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那么殷勤。一时之间,她还误以为或许他打算重修旧好。她坐在镜子前面梳妆打扮。
“过了几分钟,他回到卧室,发现她还坐在梳妆台前,完全没准备。因为她终于搞清楚他的用意了。
“她说她不会放弃他。她认真地说华丽的表演与精致的晚餐比不上这个家的价值。换句话说,她还没让他有机会开口,就再度拒绝了离婚的要求。这太超过了。
“他走到最后一步,原本手上拿着领带,刚抓好长度准备要打上去。这时,无法控制的怒意蒙蔽了他的理智,她既猜出他的意图又不听他的话,他看她坐在镜子前,就拿领带对准她的咽喉勒紧,杀意之强烈、力势之猛烈、手段之残酷,完全超越我们的想像。警方已经向各位说明过,那领带简直解不开,他们得用剪的,领带完全陷进她柔嫩的咽喉。你们曾徒手撕裂七褶式高级丝质领带过吗?各位先生女士,那是不可能的。领带会像刀刃一样划破你的手指;你的手会破,领带却不会。
“她死了,手臂抽了一、两下,然后就死在那里,死在她丈夫手里。这男人发誓要珍惜她、保护她。大家不要忘了。
“他就这样勒着她,在她的镜子前面,让她看到自己死前的挣扎,这持续了好几分钟。
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在他放手之前,她早就断气了,为了维持坐姿,他一直掐着她。等他确认她死了,死透了,救不回来了,她再也阻止不了他——然后他做了什么?
“他有试图救她吗?他有感到懊恼或表现出悔恨吗?没有,我来告诉你们他做了什么。
他冷静地放手,继续换衣服,就和她的尸体在同一个房间里。他选了另一条领带系上去,代替拿来当凶器的那一条。他戴上帽子、穿上大衣,就在离家之前,他打电话给那位女子。她很幸运,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她没接到那通电话。她过了好几个小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还满手血腥,刚结束他太太的生命,为什么就要打给她?不是因为悔恨,不是为了忏悔他所做的事情,才要求她协助或给意见。不,不是这样,他是要找她串供。他需要她配入口制造不在场证明,她根本不知情,他要邀她出去,用同样的票,吃同一顿饭。他或许在见到她之前,还会把时间倒推回去讲给她听,这样她就会记得时间点,然后带着满满的信任替他做证。她会很诚实。
“各位先生女士,对你们来说,这是不是谋杀?
“但那招没用,他联络不上她。所以他只好换一招。他自己出门,冷血地把原本要和太太一起过的夜晚给过完,没跳过任何步骤,从六点到午夜。当时他没想到要做一件事:在街上找个陌生人,利用她制造不在场证明。他当下太亢奋、太惶恐了。又或许他有想到,但他没有勇气。他不敢相信陌生人,他怕他的行为举止会露馅。又或许他推断后觉得找陌生人也已经太迟,没什么用,他都离开家这么久了。他的不在场人证可以帮他也可以害他,只要他拖延一分钟就对不上了,只要问仔细一点就可以推断他们实际见面的时间为何,会跟他想讲的不一样。他什么结果都想透了。
“那要怎么做呢?哎,捏造一个女伴呀,这么简单。他找了一个魅影,刻意讲得很模糊、很笼统,这样就没人能找到她,就不会破坏他的证词、说错他们相遇的时间。换句话说,哪个对他比较有利?没办法证实的不在场证明,还是可以戳破的不在场证明?我让各位来判断。没办法证实的不在场证明永远都没办法确认,但永远可以保留怀疑的空间;容易被戳破的不在场证明马上就会被揭穿,让他没法辩驳。他就只能这么做了,他只好这么做,然后一路演下去。
“也就是说,他刻意在搜证的过程扯了一段鬼话,明知她不存在,明知没人能找到她,找不到刚好顺他的意,只要没找到这个女人,他七零八落的不在场证明就能继续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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