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默默想起了威廉。
“所以我就发泄了一顿。我只要心情不好就要摔东西。”她毫不在意地指向满地的水晶碎片,其中还有一颗香水喷雾器的球。
“然后就巧了,这让我想起扇次心情不好时,就是受我们在讲的那个女人影响。因为我今天摔了东西,所以我想起扇次摔东西的原因。”她拉拉肩膀。“很奇怪,对不对?我这才想起来我怎么处理那顶帽子。我想这或许可以帮扇你的忙。”
他克制着内心激动,调整了站姿的重心。
她摇摇手指要解释。“所以那个晚上,那女人这样对我,我回到我的更衣施,就马上——”她深吸一口气。“我要全身邦起来才行,要不然我桌上的东西都会像这样!”她手臂横张一扫。“你现在懂我的感洁吗?你不费怪我吧?”
“我当然不会怪你。”
她的内衣挤出胸前的波涛汹涌,这时拳头用力击向手掌。“你觉得怎么会有人在全场观众面前这样对我呢?你觉得我梦杜莎会轻易放过他们吗?”
他可不觉得,他都已经目睹她发飙-、两次了。
“他们得把我的两条手臂都架起来,剧场经理和我的女佣,免得我换上便服,像现在这样就冲出企,看能不能在剧场前面堵到她,我要亲手把她碎尸万段。”
那一刻,他有点希望一切就这样发展下去,她和那个谜样人物最好就在剧场前面扭打起来。但他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否则韩德森一定会提起,而她也会更早想起这件事。
“我一定会好好教训她!”她看起来到今日都还是很想教训她。隆巴甚至警戒地后退了一、两步,因为她面对着他伏下身子、蓄势待发,手指像虾螯一样抽动着。哔哔烦恼地十指交叠又放开,害怕她又要抓狂。
她挺直身躯,双臂一张像蛙泳一样。“隔天我还是不爽,我的气没那么快消,所以我去找我的帽子裁缝,那个设计师,做那顶帽子给我的人,然后我的气都粗在那里。我说:‘你不是替我的表演特制了一顶原创的帽子吗?不是说独一无二吗?别人都不会有类似的吗?’我把帽子砸在她脸上,离开的时候她还满嘴都是帽子那块布料,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好奇地朝他挥舞双手。“这对你来说有用吧,是不是?这可以帮到你,对不对?这个不老实的设计师,一定知道她把同样的设计卖给谁。你去找她,就会知道那女人是谁了。”
“太强了!太好了!终于!”他欢呼大叫,把哔哔吓到躲进贵妃椅下方,还把尾巴给缩进去。“她叫什么名字?给我她的名字!”
“等等,我班你找粗来。”她充满歉意地敲敲侧脸。“我表演那么多,裁缝师每场都不一样,我都不记得。”她把女佣叫唤进来,指挥她,“把我做帽子的账单找粗来,从去年的开始找,看能不能找到。”
“小姐,但我们的账单不会保留那么久啊,不是吗?”
“不用从年初开始找啊,笨哦,”大明星向来不管别人的感受。“从前面几个月找就行了,搞不好表演完账单才寄。”
女佣离开之后,过了很久才回来,隆巴等得心急如焚。“有,我找到了,真的是这个月才寄来。上面写‘一顶帽子,一百元’,抬头是‘克缇莎’。”
“对!就是这家!”她把账单递给隆巴。“你记下来了吗?”他抄下地址,把账单还给她。她的双手歇斯底里了起来,瞬间小碎片像雪花般洒了满地,然后她又用力踩了几下。
“真有种!过了一年还敢把账单寄来!这女人,一点羞此心都没有!”
她抬起头,发现他已经要离开这房间了。他是个见机行事的人,毕竟她已经提供了协助,对他没有更多价值了。他要寻找下一个线索。
她匆匆走到起居室门口,祝他一切顺利,只不过她的动机是为了报复,不是为了利他。
她本想一路送他到门口,只是她的裙子还没做好,没办法拉起来,所以她走不出去。“我希万你可以逮到她!”她酸溜溜又恶狠狠地说,“我想要看她倒大霉。”
女人或许可以不记恨,但同时间撞衫绝对无法原谅。
他一走进这地方,就觉得像是离岸脱水的鱼,但这没有打消他的斗志。为了他的目标,潜进再稀奇古怪的地方他都愿意。这裁缝坊就在小巷道里,原本是民宅,后来才改装成商店,这间店的昂贵和排他性似乎跟眼前的不显眼成反比。整个-楼都是展示间,或不知道内行人怎么称呼这空间◊他说明来意之后,就到一旁隐密的角落等待,这已经是他所能找到最隐密的角落了。
他走进去的时候,里面正好有一场时装秀,也许每天这时候都有,他并不晓得。这还是没办法让他放轻松。他是现场唯一的男性,或至少是唯一的中年男子。看秀的观众三三两两散坐在各处,都七老八十了。有个老先生旁边坐了个妙龄女子,那绝对是他孙女,一定是他带孙女来挑衣服。隆巴用疲惫的双眼看着他,心想:心态真的能创造奇迹。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是女性,连门房和侍者都是。
模特儿慢慢地走上前,一个接着一个,从后方走来,走到前面就会转一圈,动作很优雅。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选的这个角落,她们一直在他面前转圈或留步。他很想说“我什么都不会买”,但又没有勇气。这让他格外不自在,尤其是因为他必须直视她们的脸庞,其实他宁愿看向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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