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吉·珮顿,女帽店(和地址)
玛吉.珮顿,女帽店(和地址)
玛格丽特.珮顿,帽店(和地址)
玛格达丝女士,洋帽行(和地址)
玛格特女士,洋帽行(和地址)
他穿越轨道,走进人来人往的车站大厅,问了个修车的,“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个制作帽子的叫玛格丽特?”
“有个寄宿在哈丝康太太家的,窗户挂了招牌,我不知道是帽子还是衣服,从来没仔细看过。就在这条路走到底,一直走下去就会看到了。”
这是一栋不怎么讨喜的仓库型房舍,其中一扇较低的窗户挂着个寒酸的手绘招牌。“玛格丽特帽行”,这么不起眼的小店铺居然也取了个商行名。他好奇地思考着,就算在这么不时尚的地方也要取法文名,真是奇特的传统。
他走上阴暗的前廊敲门。凭克缇莎的叙述来判断,应门的女孩就是她本人,长相平庸、看起来很害羞胆怯。女性衬衫加上深蓝色裙子。他注意到她指头上有一个小小的金属盖,是顶针。
她以为他要找屋主,问都没问就说:“哈丝康太太出门去买东西了,大概要——”
他说:“珮顿小姐,我花了好多时间才终于找到你啊。”
她顿感畏惧,想要抽身关门。他用脚卡住门。
“我想你找错人了。”
“我想我找对人了。”她的畏惧就足以证明他找对人了,即便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害怕。她猛摇头。“好吧,那我跟你说,你以前在裁缝坊替克缇莎工作。”
她登时面白如纸,那就没错了。他伸手揪住她的手腕,阻止她逃跑关门,他已经看出她的动作了。
“有个女人找你复制一顶和歌手梦杜莎一样的帽子。”
她的头愈摇愈激烈,她好像只会摇头了。她全身僵硬,惊惶不安地只想离他远一点,整个人往后斜倒下去。他其实只有在门口揪紧她的手腕。慌乱有时和勇气一样固执成性,尽管两种情绪完全相反。
“我只要那女人的名字,就这样。”
她根本没办法讲道理。他从没看过任何人像这样一头栽进最深层的恐惧里。她脸色铁灰,两颊不断鼓动,好像心脏长在口腔而不在胸腔。光是剽窃设计应该不会让她害怕到这程度。因和果之间并无相关。犯这种小错不至于反应这么大。他可以隐隐察觉到案外有案,完全不同的案件,就潜伏在他的调查之下,但他目前只知道这么多。
“只要那女人的名字——”他可以从她因恐惧而失焦的双眼看出,她根本没听进他的话。“你不会被起诉。你一定知道那是谁。”
她终于能开口了,但是声音听上去很沉闷。“我去拿给你,在里面,只要让我进去一分钟——”
他挡住门,让她无法关上。他松开她的手腕,霎时门口就只剩他一个人。她像风一样消散在眼前。
他站在那等了一会,然后他也说不上为什么,感觉到她离开后空气中有一股张力,逼得他往前奔跑,穿越幽暗的走廊,要打开她刚刚关上的那一扇门。
幸好她没锁上。他猛力甩开门的瞬间,正好看到一把利剪闪出冷光,划过她的头顶上方。他不晓得自己怎么如此刚好赶上要阻止她,但他确实赶上了。他手臂一挥,让她失了准头,刀刃划破他的袖子,狠狠切进他的手臂。他从她手中抢下大剪,哐当一声扔到墙角。如果她有算准角度的话,那利剪早已刺入她心窝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脸部肌肉不断抽动,同时拿手帕压在袖子下方。
她瘫软在地,像是被人踩烂的甜筒冰淇淋,化成一滩泪水和不连贯的自白。“我后来就没有见过他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他,不敢拒绝他。他说只要几天,现在都过好几个月了——我根本不敢跟任何人说,他说他会杀了我——”
他捂住她的嘴,蒙了一分钟之久。这就是案外案了,他不知情的那一案。不是他调查的案子。“闭嘴,你这胆小的傻瓜,我只要名字,你在克缇莎工作的时候替一个女人仿制了帽子,我要那女人的名字。你的脑子到底懂不懂?”
情势翻转得太突然,安全感油然而生,她一时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你是说,你刚刚只是在捉弄我——”
有个闷闷的呜咽声从某处传出来,其实很细微,根本不引人注意,但就算任何小事都可以让她害怕。他看到她的脸色又刷地变白,尽管那声音根本小到无法穿透耳膜。
“你信什么教?”他问。
“我以前是天主教徒。”她说以前,让他察觉到她可能有段悲惨的过去。
“你有玫瑰经吗?拿出来。”他得从情感下手,因为她根本无法讲道理。
她先把经文放在手上才递给他。他的两掌分别上下包覆她的手和经文,没取走玫瑰经。
“现在,我发誓我要的就只有那女人的名字,别无其他。我发誓我不会伤害你。我发誓我不为了其他事情而来。这样够吗?”
她冷静了一点,好像摸到经文就有稳定的力量。她毫不犹豫地说:“琵儿海特·道格拉斯,河畔大道六号。”
呜咽声一点一滴愈来愈大。最后她半信半疑、忧虑不安地看了他一眼,走向窗帘后面的小凹室,那呜咽声立刻就停了。她回到房门口,用双臂抱着一条长长的白巾走来,上头有张粉红色小脸,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当她望向隆巴时,她还是极度害怕,一当她低头看着那张小脸时,那眼神绝对是爱。带着隐隐的愧疚感,但是很刚毅——孤单寂寞者的爱,每日每周随着时间推移而愈来愈坚强,不可拆散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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