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皮箱_[日]鲇川哲也【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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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橡胶布外,破旧的铁框眼镜,也引起了梅田警部补的兴趣。他在桌上铺了一张纸,郑重其事地将镜片的碎片复原起来。然后,他将刑警在近松防空洞中,发现的那枚碎片,轻手轻脚地拼到最后的缺口上。这一切都完成后,他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那块碎片与镜片完全吻合:碎片再加上钢笔笔盖,毋庸置疑,那个防空洞,就是马场番太郎的遇害现场了。

  另外一项信息是:昨天——也就是十二月十一号下午,大约在梅田警部补出发,前往柳河的一个小时后,从门司火车站的乘务员休息室那里,打来了一通电话。之前若松警察署曾经为了十号晚上,近松逃亡路径的事情,去电询问过各车站的驻警室,这通电话就是为此而打来的;通报的人是山阳本线2022次列车的乘务员,他表示,自己在值勤结束,回到乘务员休息室后,才接获若松署的侦缉通知

  2022次列车是二十二点四十五分,从门司站出发,前往东京的不定期普快列车,这位乘务员是在十二月四号,从门司火车站上车值勤的。当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五号的凌晨,列车刚从三田尻站出发的时候〈列车在三田尻站的发车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分,也就是从门司站发车,大约三个小时之后〉,有一位中年绅士,来到乘务员室,对这位乘务员说:“因为感冒,所以头痛欲裂,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药,可以给我呢?”关于这位绅士的长相,乘务员只记得他没有留胡须,头发分边的发线很清楚,不过对他的衣服,却略有印象。他的帽子看来是放在座位上了,所以没有戴着;他穿着茶色的单排扣大衣,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围着时髦的弁庆缟围巾。虽然不知道他带没有带行李袋,但此人与若松警察署正在搜寻的人,有很多相似之处,因此,乘务员便主动通知了警方。

  警方早已判明,近松千鹤夫是由福间车站搭车,前往别府町的,因此,当听到这个消息时,署长并没有特别激动,不过,他还是就对方热心协助警察办案一事,表达了感谢。

  然而,就在他正要挂电话时,电话另一端,又补充了这样一段话:“我交给他阿司匹林之后,请他给我名片……是的,乘客跟我们拿药时,需要留下名片,或是在急救药品使用者名册上签名。于是,那个人就留下了一张上面写着‘近松千鹤夫’的名片……什么?名片现在不在这里,不过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千鹤夫,近松千鹤夫……没错。”

  从署长那里,听说了这件事后,梅田警部补立即拿起列车时刻表,翻开了鹿儿岛本线与山阳本线的页面。

  十九点五十分,从福间出发的112次列车,在二十一点三十七分到达门司站,等待一小时又八分钟后,就可衔接这班2022次列车。近松千鹤夫的逃亡路线,这下总算真相大白了!

  “老实说,从交给别人自己名片这一点看来,他搭车应该不是想逃亡,而是想去自杀吧!”梅田警部补转头望向若松警察署署长。

  “不,还不能如此轻易地断定。如果能找到尸体,你说的就有可能是正确的,但树,依我的直觉,我觉得,他或许是想让我们以为,他想要自杀,实际上却是躲到神户去了。毕竟,那里可是大阪地区毒品交易的中心地啊!”

  住在这附近的人,都习惯于将“但是”念成“但树”①。

  ①署长使用的,是九州若松地区的方言,和一般九州腔的发音有所不同

  02

  若松警察署要求别府町警察署,迅速寄回近松的物品。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十三号,梅田警部补搭着黄昏时刻的列车,来到了若松。刚好有空闲的刑警们,聚集在一起,兴趣盎然地盯着梅田手边的东西。

  梅田警部补一言不发,默默地从木箱中拿出行李袋,把灰尘拍掉之后,将行李袋放到桌上。他慢条斯理地打开锁后,拉开拉链,往里面瞥了一眼,伸手拉出一件茶色大衣,然后拿出一顶灰色软毡帽,接着又陆续掏出了弁庆缟围巾、一只没有洗的袜子,最后是盥洗用具。

  警部补将行李袋倒过来拍了拍,转头望向身后的同事,开口说道:“就是这些了。”

  接着,他想到,说不定口袋里,还会有遗书之类的东西,于是把大衣摊开在桌上,翻找了一阵,却找不到类似的东西,只在外侧的右口袋中,翻出了一双墨绿色的小羊皮手套、日期是十二月五号的《英文每日》,还在内侧的暗袋中,发现了一本口袋版列车时刻表。

  这种列车时刻表,在若松站的宏济会贩卖小店里,要多少有多少,它是为了应短途旅客的需求,以关西、四国、九州为中心,编辑而成的一本小薄手册①。

  ①故搴发生的时候,出版的是B7大小,依地方别各有不同的时刻表;之后,交通公社发行的时刻表,变成了五种,分别是本社发行的大型本与小型本两种.以及分别由关西支社发行、北海道支社发行、西部支社发行的时刻表。其中,西部支社发行的《中国·九州篇》几乎囊括了这两个地区所有的列车。

  翻开这本十二月号的时刻表时,梅田警部补猜想,这本小册子或许是近松千鹤夫,为了这次旅行而买来的吧!就像所有经常远行的人,会做的事情一样,在十九点五十分,从福间出发的112次列车,以及接驳的山阳本线2022次列车的栏位上,都画上了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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