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得没错。可是,我……我除了坚持自己是清白的之外,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我没有杀马场。我也没有把他塞到皮箱里。我在那时候,没有离开过四国。不管你再问多少次,我也只能像个懦夫一样,不断重复着这三点。要是因为这样,而被当成凶手或共犯的话,对我来说,是件天大的麻烦,而你也会身陷迷宫之中,结果最开心的,反而就是真凶了。”
说完,他以欠缺冷静的动作,拿起打火机,为香烟点上火。
鬼贯警部紧盯着膳所包围在灰色烟雾之中的表情,然后直接切入了重点:“我先说好,我并不是在怀疑你;只是,之前我请你帮我看皮箱的时候,我觉得你的态度突然……该怎么说,变得很生硬吧!……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有把宇和岛说成轮岛……”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的确该把事情,好好解释清楚才行,但是看来就连这一点,我也无法给你一个能让你心服口服的回答。我当时就是害怕,情况会变成这样。当然,我压根儿都没想到,这案子里会有一个谜一样的人物,而我还被假定成他了。不过,马场番太郎在福冈县被杀的时候,我在离九州颇近的四国旅行,又对马场与近松颇感厌恶,还有,那只皮箱是我让给近松的,这样一来,别人一定免不了觉得,这件事情必然跟我,有着某种程度的瓜葛。因此,一想到这些事,我就隐约有一种预感,觉得这件事到头来,必定会牵累到我身上,这就跟你们说的第六感一样吧!不过,这件事情可是没有办法用一句‘是我这个神经质的人在杞人忧天’,就能笑着打发过去的啊!……事实上,你刚才不也说了一句跟‘既然马场是塞在那只皮箱里,你当然涉嫌杀人’意思相同的话吗?……可是,就算你问我‘你在事件发生当时,人究竟在四国的哪里?’,我也只能告诉你,我处于一个实在无法对你说明的情况当中。”
膳所皱着眉头说完后,又开始烦躁地抽起了烟。鬼贯警部虽然很想进一步,问一下他所谓的“实在无法说明的情况”的详情,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一问肯定又会让膳所,像浅间火山一样大爆发,所以,鬼贯警部用淡淡的语气,换了个话题:“不过,真没想到,国铁居然有两座叫高松的车站。”
“那是你知识不足。”膳所似乎很高兴话题改变了,他直截了当地说,“高松站是有两座,但山形线的左泽线上,还有一座叫羽前高松的车站;再来是岛根县的大社线,还有一座出云高松站;冈山县的吉备线,有备中高松站……当然,不管是高松还是几本松,这些地名,都是从当地拿来做地标的,那颗最有特色的松树而来的,所以就算有三、四个地方地名一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们日本是松树之国嘛!……另外,在福岛县跟奈良县,都能看到郡山这个车站名,而兵库县的播但线,与三重县的关西本线,都有一座叫做‘龟山’的车站。日本海沿岸还有两座叫泊的车站呢,它们分别在鸟取县的山阴本线,以及富山县的北陆本线上。”
“嗯!……”鬼贯警部连连点头。
“还有,说到叫‘白石’的车站,在熊本县的肥萨线有一座、宫城县的东北本线有一座,而北海道的函馆本线上,‘白石’是札幌站后的第二站。这样一算,一共多达三座。所以说,车站同名,并不如你所说的那样稀奇啊。”
膳所说到这里,总算露出了微笑。
“我也算是爱好旅行的人,不过论知识,我是远远不如你啊!……”说着说着,鬼贯警部也放声大笑了起来。
膳所的心情能够好转,真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的会谈,就在这样的气氛中结束了,鬼贯警部要了膳所最近的照片后,便告辞离开,走上昏暗的夜路,往大久保车站的方向前进。不过,他完全没有达到自己原先拜访膳所的目的。因为身为朋友,要鬼贯警部再更进一步,逼问情感强烈的膳所善造,他实在是办不到。
明天就是元旦了,在寒风吹拂的月台上,少女梳着桃割头①的模样格外醒目。
①日本传统发塱,因后脑部的头发分成两边,像切开的桃子一般而得名。
鬼贯警部坐在长椅上,细数今晚的收获。仔细想想,膳所不怛无法举出,最重要的四国之旅的不在场证明,最后甚至还发了脾气,这一切的一切,都可以解释成,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狼狈而演的一场戏。
对于在警视厅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事,膳所的确尝试着,做出了符合他个性的说明,但是他的理由,是绝对无法让鬼贯警部全盘接受的。总之,只要能抓到那个扒手,就能确定膳所说的是否属实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鬼贯警部决定照规矩,明天向高松的警察确认此事。然后,他搭上了往浅川①的列车。
①高尾车站开业初期的旧称、据信该名是来自流经车站旁边的南浅川。该站周边在与八王子市合并以前,被称为浅川町。
03
一九四九年就在混沌中过去了,新年一视同仁地降临到鬼贯警部身边,不过,鬼贯警部仍然只是用他那副一点儿都不喜气洋洋的表情,啃着用来代替年糕汤的奶油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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