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贯警部苦笑着摇了摇头。
04
第二天,也就是一月十一号晚上,鬼贯警部预先用电话通知后,再次前往稳田拜访蚁川爱吉。
“我知道你喜欢吃甜食,所以煮了热可可。这品牌以前很常见,不过现在就挺稀罕的了。”蚁川爱吉热情地招呼着。
“是什么品牌?”
“荷兰的Van Houten,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让我试试。”鬼贯警部闭上眼睛,大大地啜饮了一口。
“对讲究的食客来说,只有更美味的,不过你的煮法,已经臻于完美,这可可实在是太美味了。”
“哈哈哈,居然能得到你的赞美,看来这味道还真不错哪!”蚁川得意地笑着说。
“我说真的,最近就算去银座,也喝不到这么美味的热可可了。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地方从以前开始,就充斥着装模作样的矫揉气息,但却连杯美味的可可都找不到。”
两人暂时沉默了下来,静静地享受着可可的美味。
“嗯?……这里之前,不是放着歌麿①吗?”
①喜多川歌麿,日本浮世绘大师。
“那个吗?我把它转让给别人了。收集的时候,我也费了不少苦心呢!……不管是搜集哪种东西,搜集狂欲罢不能的心理,实在值得玩味啊。”蚁川毫不挂怀地笑着说,“我以前曾搜罗过全日本的蝴蝶,刚开始搜集的时候,想着如果能搜集齐全,不知道会有多么快乐,连做梦都在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但等到全都搜集完成之后,我赫然发现,搜集过程中想象着收集完成,会多满足的雀跃心情,远比搜集完全套时快乐多了。虽然并非绝对,但人有时候,会身处在快乐中而不自知啊。”
蚁川爱吉又啜饮了一口可可,然后放下杯子说:“不过,你今晚有什么事呢?听你的口气,似乎是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的事……”
“嗯,这次我来访的目的,对我来说非常沉重,而对你来说,也绝不是愉快的事吧。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像我之前说过的,常被人当做瘟神看待。”
“所以说,你的目的到底是?……”蚁川的口气听起来像是明知故问。
“你之前告诉过我,跟膳所两情相悦的那位女士——也就是从音乐学校毕业的那个人,她是在哪所学校教书呢?”
“香川县的髙中啊。那个人怎么了?”
“不,她没事。”
膳所善造在那个时候,应该是正与那位女士一起,在四国写生旅游吧!当时并非寒假或其他节假日,可以想见,她不是用正当理由,向学校请假的,因此,膳所才无法请她出来,做不在现场证明的证人。即使不举出夏目漱石的《哥儿》为例,鬼贯警部也时常听闻乡下学校,时有派系斗争与人身攻击的事,因此,膳所善造不想给对方添麻烦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关于那位女士,我应该说过吧,在近松千鹤夫那个混蛋的造谣生事下,膳所跟她分了手。在听闻了他与其他女性结婚之后,她就抱着一颗破碎的心,离开东京,特意躲到了遥远的乡下,免得再见到膳所,或再听到有关他的消息。他们的故事,和广播连续剧的情节颇为相似呢!……”蚁川爱吉颇为感慨地说道,忽然又问鬼贯警部,“不过,怎么样?……你知道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了吗?”
“嗯,算是知道了吧。”
“是谁啊?”
“我不想说。”
“有什么关系,你就说了吧!……我又不是女人,不管听到什么都不会歇斯底里的。”
蚁川被香烟给呛了一口,稍微咳了一会儿。鬼贯警部等对方缓和下来后,正襟危坐地开口说道:“我不能说。不过,我能告诉你,已经可以确切指出凶手的物证了,还有他制造的虚假不在场证明。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打扰你的。”
“好,我洗耳恭听。”蚁川爱吉微笑着点点头。
“首先从不在场证明开始。凶手的名字就用Q来代替吧。我很早就盯上了这位Q氏了。Q氏在十二月四号下午六点半左右,把装着马场番太郎尸体的皮箱,从福冈县的二岛车站,寄给东京的一个虚构人物。”鬼贯警部沉重地说道,“但他本人宣称,那个时候,他坐在一辆开往长崎的列车上,正经过冈山县。不过,没有目击者可以证实,曾在那时候看到过Q氏在那趟列车上。”
“这是很正常的吧。就算跟一个人肩并肩,一起坐车坐了一整天,除非对方长得十分奇特,不然没有人会记得另一个人的模样吧。”蚁川爱吉仍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Q氏也一样,除非他只穿一件内裤,表演短衬裤舞①,不然没有人注意到他,才是很正常的吧。”
①明治时期的落语家三游亭脚游表演的滑稽舞蹈,动作为捏着鼻子,踮起脚尖.一边拍打着小腿,一边走路。
“没有目击者看到Q氏,的确是很正常的事。”鬼贯警部语带双关地同意了蚁川的话。
“除了这点之外,他还提出了其他无解可击的不在场证明。我对那些不在场证明,做过彻底的调查,但除了相信它们的真实性之外,别无他法。如果承认那些不在场证明成立的话,那么Q氏就绝对不是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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