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让……”
“……从这些照片上,我们清楚看到她已经濒临崩溃……”
“是的……”
“绑架她的,是个不识字的、凶残的、酗酒的浑蛋……”
卡米尔只是叹了口气。
“……他把她关在一个放老鼠的笼子里……”
卡米尔痛苦地点点头。
“……他宁愿在环城大道上自杀也不愿意看到我们救那个女孩出来……”
卡米尔只是闭上眼睛,像是不想看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一般。
“……而你,‘感觉不到这个女孩’?你对别人也这么说过,还是这是专门给我的独家新闻?”
但是当卡米尔不反抗,当他不说话,更糟的是,都不自我辩解时,勒冈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了。太反常。寂静。
“我不理解,”卡米尔慢慢地说,“居然没有一个人报警说这个女孩失踪了。”
“哦,老天!但有成千……”
“……上万这样的,我知道,让,成千上万的人失踪了也没人报案。但是毕竟……这家伙,特拉里厄,这是个蠢蛋,你同意吗?”
“同意。”
“不太聪明。”
“重复了。”
“所以,告诉我为什么他要生这个女孩的气到这个份上。还要以这样一种方式。”
勒冈抬起眼睛,不理解。
“因为,即便如此,他调查他儿子的失踪,他买来那些木板,搭了一个箱子,找到一个地方能把这个女孩关在里面那么多天,然后他把她绑了,把她关起来,一点儿一点儿折磨她,他还给她拍照,确保她在合适的高度和角度……你还觉得他这是一时之兴!”
“我没有这样说,卡米尔。”
“你就是这意思,或者不管怎么说,这都一样!他就是这样想的。在他装配工的大脑里,他对自己说,看啊,如果我能找到那个和我儿子一起私奔的姑娘,如果我能把她关在一个木头笼子里,那就好了!并且就是那么巧,这个女孩的身份是我们怎么都查不出来的。而他,他这个木头木脑的蠢货,却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她,做到了我们都做不到的事。”
19
她几乎不再睡觉。她太害怕了。阿历克斯开始在笼子里扭动,前所未有地难受,自被俘虏以来,她没有换过姿势,没有正常进食,没有正常睡觉,她的双腿没办法伸直,她的手臂一分钟不能休息,现在,又加上这些老鼠……她的精神越来越恍惚,有那么几个小时,她有时候看东西都是模糊不清的,所有的声音都像被塞了棉絮,像是从远处传来的一个回声,她听到了呻吟、叹息的声音,从胃里升腾起沉闷的叫声。很快地,她越来越虚弱。
她的脑袋不停垂下又抬起,反反复复。就在不久前,她因为疲惫昏了过去。睡眠和疼痛使她沉醉,她的神思飘了老远,跟着那些老鼠到处跑。
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她确定特拉里厄不会再回来了,他把她留在这里了。如果他回来,她什么都会说,她不断重复这句话,像在念咒语,让他回来吧,我什么都说,他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什么都行,只要这一切快点结束。他要杀她,那就快下手,她接受,总比被老鼠啃噬好。
凌晨,它们排成行一个一个从绳子上爬下来,发出细小的叫声。它们知道,阿历克斯是它们的了。
它们等不及她死。它们太兴奋了。它们从来没有像今天早晨到现在这样争吵过。为了嗅她,它们不断地靠近。它们想等她彻底筋疲力尽,但它们实在太过热切急迫了。会有什么征兆?是谁决定它们呢?
她忽然一下跳出了呆滞状态,有那么一瞬间,她无比清醒。
那句话:“我要看你死。”事实上,他想说:“我要看你被弄死。”他不会回来了,他只会在她死了之后才回来。
在她头顶上方,那只最大的红黑色老鼠,正后腿站立,发出刺耳的叫声。它露出了牙齿。
只能做一件事了。她探寻着,用一只焦躁不安的手,用指尖,探寻着身下一根木板粗糙的边缘,她几十个小时以来一直对它避之不及,因为它太尖锐了,她一靠近它,它就将她划伤。她用指甲在凹陷处摩擦,一毫米一毫米地磨,木板发出了轻微的爆裂声,她争取到了一些地盘,她集中精力,使出全部的力气继续磨,花了好长时间,她一次次重新开始,最终,突然之间,木板终于断裂了。阿历克斯的手指之间,一根长长的刺,大约十五厘米,尖锐无比。她朝上看去,在顶盖的木板之间,看向靠近铁环的地方,靠近吊着笼子的绳子。突然,她伸出手去,用木刺去刺那只老鼠。它试图抓住什么,拼命刮擦着箱子的边缘,最后它发出一声剧烈的叫声,往下跌了两米。没有任何犹豫,阿历克斯把刺深深扎入手里,然后晃动着它像在晃动一把刀子,她发出痛苦的叫声。
血立刻就流下来了。
20
洛瑟琳娜·布鲁诺不想和别人谈论她的前夫,她想要的,是她儿子的消息。他已经消失超过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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