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尔立马跑了过来。
“一些纸箱,一些拆卸了的家具,你们知道,她也没有太多东西。”她一脸不屑地说道。卡米尔知道,对于葛诺德来说,那些没有拥有很多东西的人也就一文不值,或者不算什么东西。他们立马和搬家公司取得联系,电话里,搬家公司的秘书显得并不很热情,可以说真的非常不热情,她不能提供任何信息,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好吧,”卡米尔说,“我会自己来搜集信息!但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过来,我会让你们的店停业一年,并且彻查你们的财务账款,而您,就您个人来说,我会以妨碍司法罪名让您去牢里蹲着,如果您有孩子,他们会直接被送去社会和健康行为指挥机构!”
这听上去虽然有些荒谬,但起作用了,秘书变得有点儿慌张,立马给了卡米尔这个女孩存放她所有家当的储藏室的地址,还有她的名字:艾玛·斯泽克里。
卡米尔吃力地拼读了一遍。
“S,Z,开头是这样吗?请您绝对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个房间,您听清楚了吗?任何人!我说得够清楚吗?”
距离这里十分钟。卡米尔挂了电话,大声说道:“一队人马!马上!”
他们冲向电梯。
41
阿历克斯小心翼翼地从楼梯下到了停车场。她的雷诺克里欧顺利地发动了起来。座位上有点儿凉。她在开车前看了一眼后视镜。尽管很累,她还是用食指放在眼睛下方,微笑了一下然后做了个鬼脸。她收起舌头开动了车子。
但事情还没完。阿历克斯要在出口处刷卡。在出口的上坡道,一根红白相间的栏杆开了,她一个急刹车。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出现在她面前,高举起一条胳膊,对她指指另一方向,食指紧绷,双腿叉开。他勒令她停车,立刻掉头,双手水平举着,为了强调此处禁止通过。这时边上出现一队民用警车,全部闪着警笛。
第二辆警车后座冒出一个秃头,和侧窗齐高。这架势就像一个总统车队。之后,警察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她立马右转离开。
她开得有点儿不稳,行李箱里的两箱“私人物品”有点儿摇晃,但阿历克斯很冷静,那些装硫酸的瓶子被很小心地固定住了。没有危险。
42
差不多晚上十点,卡米尔彻底崩溃,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冷静。他绝不能再去想储物室门房那张欢乐的脸,这个蠢货有张苍白的脸,还戴着一副又厚又脏的眼镜,皮肤的颜色像香肠一样。
至于和他的交流:那个女孩,什么女孩?那辆车子,什么车子?那些箱子,什么箱子?他们打开储物间,一屋子的东西,大家都震惊了。全部在里面,十个用胶带粘好的纸箱,那个女孩的东西,个人物品。他们冲过去,卡米尔想立刻什么都打开。但是有手续,要盘点,他们打了个电话给法官,于是一切都被加快了进度,所有东西都被打包走了,那些纸箱、那些拆卸的家具,反正不是很重。他们还是有希望找到那些私人物品,更确切说来,她的身份。事情有了一个重要的转机。
卡米尔对于覆盖每级楼梯的监视录像带所存的一线希望,很快熄灭了。不是它们的储存时间问题,而是,那些摄像头就是假的。
“这只是个摆设,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那个门房哈哈大笑着说道。
盘点需要一整个晚上,技术人员还要做些必要的记录。他们忽略了那些家具,那些到处有卖的大路货,那些书架,一张厨房方桌、带床绷的床、床垫,技术人员带着他们的棉签和钳子扑了上去。然后,他们仔细检查了箱子里的东西:运动服、沙滩装、夏装、冬装。
“都是大卖场卖的那种,全世界各地都有。”路易说。
那些书,差不多两箱子。那些口袋书,全部都是。塞利纳、普鲁斯特、纪德、陀思妥耶夫斯基、兰波。卡米尔读着书名:《茫茫黑夜漫游》《斯万的爱情》《伪币制造者》,但是路易沉溺在自己的思考中一言不发。
“怎么了?”卡米尔问。
路易没有马上回答。《危险关系》《幽谷百合》《红与黑》《了不起的盖茨比》《局外人》。
“像是高中生的书架。”
事实上,她挑选的书看起来还是很实用很经典的。所有的书看起来都读过,而且好些书都像是读过好多遍,有些甚至已经翻烂,散架,整段整段被画了下来,直到最后一页。上面还有些感叹号、问号、大大小小的叉,通常用蓝色笔标注,有些油墨已经完全褪色了。
“她读的都是必读书目,她像是个好学生,也很实际,”卡米尔更进一步,“不成熟?”
“我不知道。或许是一种退化。”
卡米尔有点儿迷失在路易的套路里,但他抓住了重点信息。那个女孩心智不完整,或者说还没有完整。
“她还说一点儿意大利语,一点儿隐语。她读了一点儿外国经典名著,但没有读完。”
卡米尔也发现了。原版的《未婚夫妇》《居无定所的情人》《玫瑰之名》,也有比如《爱丽丝》《道林·格雷的画像》或者《艾玛》。
“那个杀死马基雅克的女孩,大家是不是说她带着外国口音?”
旅行资料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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