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没有立马意识到。这很少见。对于这些事,我通常都是很留心的。”
“或许是长时间逐渐形成的。”
图比娅娜小姐也这样觉得。她晃晃脑袋,卡米尔跟她说她这样会着凉的,头发湿着。她说不论如何,她每年秋天都会生病,“这是一种疫苗,这让我一年别的时间都精神矍铄”。
“一年内别的时间能发生什么呢?”
她不知道,她摇摇头,眼睛像是盯着一个谜,她无话可说,也没什么想说,她不知道,什么都不想,刚才那个离她还很近的小女孩,此刻又远去了。
“您没有跟她母亲说过她口吃的事吗?建议找个矫正医生?”
“我以为这会过去的。”
卡米尔紧紧盯着这个日渐衰老的女人。很有个性,不是那种对这样一个问题会毫无想法的女人。他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还有她哥哥,托马斯。他常常来找她,的确,非常频繁。这也是瓦瑟尔女士说的:“她的哥哥非常照顾她。”一个大男孩,“一个漂亮的男孩”,对于这个,这位小姐,她倒是记得非常清楚,卡米尔没有笑。托马斯上的是技校。
“他这样来找她,她开心吗?”
“不,当然不,您想想吧,一个小女孩总是想长大,她总想一个人来上学,一个人回去,或者和她的女伴们。她的哥哥,这是个大人,您不难理解……”
卡米尔说:“阿历克斯一直被她哥哥强奸,就在她在您班上读书那段时间。”
他眼看着这些话渐渐沉没,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图比娅娜小姐看着别处,朝着柜台,朝着露台,朝着街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阿历克斯有没有试着和您讲过这事?”
面对这个问题,图比娅娜小姐烦躁地摆摆手背。
“说过一点儿吧,但小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而且这还是家务事,我不管这些。”
“所以特拉里厄、贾德诺、普拉德利……”
阿尔芒看上去很满意。
“好的……”
他转过这些文件。
“啊,史蒂芬·马基雅克。您也不认识他吧……”
托马斯什么都没说。他显然是在等着看事情会有什么发展。
“兰斯的咖啡馆老板……”阿尔芒说。
“从没去过兰斯。”
“之前,他在奥尔日河畔埃皮奈有一家咖啡馆。根据迪斯特里法尔,您的老板的记录,他在1987年到1990年之间您旅行的时候认识了您,他还有两台电动弹子机存放在您那里。”
“可能吧。”
“是确定,瓦瑟尔先生,绝对确定。”
托马斯·瓦瑟尔改变了他的策略。他看看自己的手表,快速算了一下,便窝到了自己的扶手椅里,双手放在皮带上,准备好几个小时耐下心来,如果需要几个小时的话。
“如果您告诉我您知道什么,或许我能帮到您。”
1989年。在照片上,诺曼底的一户人家,在埃特尔塔和圣瓦莱里之间,砖石房屋,屋顶铺着石板,在屋子前面的绿色草坪上,有一张吊椅、一些果树,一家人聚在一起,勒鲁瓦一家。这家男主人:“总之,勒鲁瓦。”好像别人不知道一样。他的品位有些浮夸。做五金材料发了家,他就买下了一个四分五裂的家庭仍在继承诉讼中的一处房产,从此觉得自己是别墅领主。他经常在自己的花园里烧烤,然后给他的手下们发邀请函,像是在发召集令。他对市政厅有着野心,渴望名片上有政治头衔。
他的女儿,莱奈特(小女王)。是的,作为名字来说,这有点儿傻,这个男人真是无所不能。
莱奈特倒是说起她父亲来非常严肃。是她对卡米尔说的这个故事,卡米尔其实什么都没问。
她在照片上指出了阿历克斯,两个女孩相拥着大笑。照片是她父亲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拍下的。天气很热。在她们身后,一个喷水器旋转着巨大的喷头在给花园洒水,水花里勾勒出了阳光里的五彩色谱。取景是很愚蠢的。勒鲁瓦,他不擅长摄影。他,除了商务……
蒙田大道附近。他们在RL媒体制作的办公室里。今天,她想别人叫她“莱娜”(女王),而不是“莱奈特”(小女王),没有意识到这比她父亲还过分。她制作电视剧。她父亲去世之后,她用他在诺曼底房子的钱,建立了这家制作公司。她在一间用来开会的大房间接待了卡米尔,可以看见那些年轻人来来往往,一脸被他们觉得极其重要的工作占据的神情。
只是看到了扶手椅的深度,卡米尔就不想坐下了。他站着。他只是拿出了照片。照片背后,阿历克斯写着:“我亲爱的莱奈特,我心中的女王。”小孩子的笔迹,粗粗细细。紫罗兰色的墨水。他确认了一下,他打开干涸了的墨水笔,里面还有一根空了的紫罗兰色笔芯,一支非常廉价的墨水笔,紫罗兰色,当时不是很流行,就是一种阿历克斯想要体现自己独特性的象征,就像他们发现的她的很多其他东西一样。
她们都在四班。莱奈特晚一年读书,但因为出生日期的关系,她们被分在同一个班里,尽管莱奈特比阿历克斯长了两岁,差不多十五岁了。在照片上,她像是个乌克兰女孩子,细细紧紧的辫子扎了一头。如今,她看着照片,叹了口气:“我们当时看上去多傻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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