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必须回去了。”
“您只需要打个电话……”
他的手势,像是在拒绝再喝最后一杯酒。
“真的……”
“只有两个方案,瓦瑟尔先生。您坐下,您回答我们的最后几个问题,这就是一两个小时的事情……”
瓦瑟尔把手平放在桌子上:“或者呢……?”
现在,他抬头看着路易,用一种仰视的角度,像是电影里的主角马上要拔剑的样子,但这里,他完全倒下了。
“或者,我把你监禁起来,按我的权力,把你关个二十四小时应该不成问题,甚至可以延长到四十八小时。法官热爱那些受害者,他应该不会介意把您监禁得更久一些。”
瓦瑟尔瞪大了眼睛。
“但是……监禁……以什么名义呢?”
“任何名义。情节严重的强奸、蹂躏、拉皮条、谋杀,野蛮行为,我不在乎,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如果您有什么偏好的话……”
“但你没有证据!什么都没有!”
他终于爆发了,他已经忍耐很久,太过忍耐,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那些警察太拿着鸡毛当令箭了。
“你们真是太让我厌烦了。我,现在,要走了。”
说完,事情一下有了急剧的进展。
托马斯·瓦瑟尔像个弹簧一般起身,他说了些没人听得懂的话,还没等任何人做出反应,他已经站在门边,打开门,一只脚踏了出去。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走廊上站岗,于是立刻阻止了他,瓦瑟尔停了下来,转过身来。
卡米尔说:“在我看来,好像更好的选择是把你拉去监禁。我们就说因为谋杀罪吧。你觉得可以吗?”
“您没有证据指控我。你们只是纯粹想要整我,嗯,是不是?”
他闭上眼睛,重新平静下来,不情不愿地坐回到桌边。一场疲惫的战役。
“不,我要见律师。”
59
勒冈通知了法官安排监禁,阿尔芒负责办理手续。这总是有点儿和时间赛跑的感觉,监禁的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
瓦瑟尔没有反抗,任凭处置。他不得不和他的妻子解释,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那些蠢货。他松了鞋带,撤了皮带,接受指纹录入,DNA提取,所有他们要求的一切。对他来说重要的是,这一切快点结束,他在律师到来之前什么都不会说,他会回答行政问题,但其余的,他什么都不会说,他只是等。
然后他打电话给他妻子:“工作。没什么严重的,但我不能马上回来。不用担心。我被扣留了。”在这种背景下,这个词让他很不悦,他试图弥补,但他什么都没有准备,不太习惯自圆其说。突然,出于词穷,他声音变得盛气凌人,好像在说:现在别用你的问题来烦我。他们之间有空白,另一方面来说,有着一种不理解。“我不能,我告诉你了!好了,你必须自己去!”他大叫,情绪失控。卡米尔不禁想问他是不是会打他妻子。“我明天到。”他没说时间。“好啦,我必须挂了。嗯,我也是。嗯,我再打给你。”
现在晚上八点十五分,律师晚上十一点来。这是个年轻男人,步履匆忙而坚定,大家还没有见过他,但听过他的事情。
他有三十分钟时间来指导他的客户,向他解释怎么应付,建议他谨慎行事,最重要的是谨慎,并且祝他好运,因为三十分钟内,不可能接近档案,差不多也只能做到这儿了。
卡米尔决定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出租车几分钟后把他放在他家楼下。他坐上电梯,他真的是筋疲力尽了才会放弃走楼梯。
一个包裹在门口等他,用牛皮纸包着,用细绳子系着。卡米尔立刻就明白了,他抓了包裹就回去了。嘟嘟湿只得到一个心不在焉的爱抚。
他觉得很奇怪,是莫德·范霍文的自画像。
一万八千欧元。
是路易,很显然。星期天早晨消失,下午两点才到。对他来说,一幅一万八千欧元的画,这不是什么大事。但还是让卡米尔觉得不踏实。在这种情况下,你不知道怎么回报对方,不知道他隐隐期待着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接受,拒绝,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礼物总是意味着一种回报,不管是什么形式。路易在这样一份礼物中等待的是什么呢?他脱了衣服去洗澡,卡米尔情不自禁地又想起了他拍卖的结果。这样把钱全部捐给人道主义工作是一个可怕的举动,就像在告诉他的母亲:我什么都不想要你的。
他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但是我们永远也不会真正和父母有个了断,这种关系会陪伴你一生,看看阿历克斯就知道了。他擦干了身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这应该很平静,和这笔钱分离,这不是一种否定。
只是一种结清。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全都捐掉吗?
自画像,相反,他会保留起来,总有一天看着它,他会习惯的,他把它放在长沙发上,正对着他,他很开心拥有它。这幅作品真的很美。他并没有真的生他母亲的气,他渴望保存它,这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他年轻时所有人都不断告诉他,他很像他父亲,而如今,第一次,他在这幅画中看到了自己和他母亲莫德的相似。这对他来说是好的。他正在清洗他的生命。他不知道这会通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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