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我不能。阿历克斯告诉了我,但也就是这样而已。你们可以理解的吧,这样的事情还是太隐私了……她非常含糊其辞。”
“所以您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抱歉……”
“一点儿信息都没有……”
“一点儿都没有。”
“一点儿细节都没有……”
“没有更多。”
“没有假设……”
托马斯·瓦瑟尔叹息。
“我们可不可以说,我假设说……有人有点儿紧张,甚至非常愤怒。”
“有人……您不知道是谁吗?”
瓦瑟尔微笑。
“不知道。”
“所以‘有人’非常愤怒,您说的。那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我只是这么觉得。”
一直这样,持续到现在,他一直在试着水温,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方式。警察们不是那么激进,他们对他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指控,没有证据,这就是他脸上显露出来的,他的态度。
不管怎么样,这种挑衅,是在他的气质里的。
“您知道……阿历克斯有时候非常令人头痛。”
“为什么呢?”
“好吧,她有她的小性子。很容易就让人生气了,您理解吗?”
没有人回答,瓦瑟尔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理解了。
“我想说,这样的姑娘,难免让你多多少少就生气了。可能是因为缺乏父爱,但,事实上,她就是这样……非常叛逆。从骨子里,我觉得她不喜欢权威。所以时不时地,像这样,只能怪她自己,她跟你说‘不’,然后就再也不说一个字。”
给人感觉瓦瑟尔看到了一个场景,比他描述的来得多。他的声音上扬了一个语调:“她就是这样的,阿历克斯。突然之间,别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急刹车了。我向您保证,她真的非常容易激怒别人。”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吗?”路易用一种微弱的声音问道,几乎有点儿听不清。
“我不知道,”瓦瑟尔认真地说,“我当时不在场。”
他对警察笑笑。
“我只是说,阿历克斯真的是那种可以让人暴怒到做出这种事情的姑娘。她倔得跟头驴一样,非常顽固。然后别人就会失去耐心,您可以理解的……”
阿尔芒,一个多小时都没有说话,站在那边像座雕塑。
路易脸色白得像根蜡烛,他有点儿按捺不住了。对他来说,应该保持相当文明的姿势。
“但是……我们不是在说一次稀松平常的打屁股,瓦瑟尔先生!我们在说……一种虐待行为,一种野蛮行为,而对象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孩,并且她还被卖淫给那些成年男子!”
他这些话说得铿锵有力,每个音节都发得毫不含糊。卡米尔知道路易已经完全被激怒了。但是,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瓦瑟尔,又一次,让路易气不打一处来,并且他显然很有决心要继续这样:“如果您关于妓女的假设是对的,我只能说这是一种职业风险……”
这次,路易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看向卡米尔。而卡米尔呢,他只是微笑。他似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改变了立场。他点点头,他似乎理解了,似乎也同意瓦瑟尔的结论。
“您的母亲知道吗?”他问。
“知道什么?啊不!阿历克斯不愿意用这些女孩子的小事情去烦她。何况我们的母亲已经有她自己的一大堆烦恼了……不,我们的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很遗憾,”卡米尔说,“她本可以给出很好的建议的。作为助理护士,我想说,她本可以采取急救的,比如说……”
瓦瑟尔只是点点头,假装很悲痛。
“您还想怎么样呢,”他说,“宿命。毕竟过去的事情我们没法改变。”
“现在既然您知道了阿历克斯身上发生的一切,您不想提出诉讼吗?”
瓦瑟尔看着卡米尔,非常惊讶:“但是……被告是谁呢?”
卡米尔听到:“为什么呢?”
58
晚上七点。光线投射下来,气氛诡秘。没有人意识到他们已经在这种明暗飘忽的状态下谈了好一会儿,这场审讯似乎被罩了一层不太真切的纱笼。
托马斯·瓦瑟尔很累。他身子沉沉地站了起来,像是玩了一夜牌的人,把双手放在腰上,挺了挺胸,然后发出一声痛苦的叹息,轮流抬起麻木的双腿。警察们依然坐着。阿尔芒埋头看着他的档案,装模作样。路易小心翼翼地用手背清理着他的办公桌。卡米尔呢,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到门口,然后转身走回来一半,神情疲惫:“您的同母异父的妹妹,阿历克斯,勒索了你。我们从这里开始说,如果您愿意的话。”
“不,抱歉。”瓦瑟尔打着呵欠说。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遗憾,他喜欢让别人感觉高兴,这点很容易看出,但要他好好配合,这不可能。他卷起衬衫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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