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放开手中鸽子。可鸟儿却没有飞走,而是飞落到柜台上,竖起胸前的羽毛像卫兵一样走来走去。杰贝尔开心地看看它,然后转身打量起眼前这位年轻的造访者。
“这次阿尔莫林又选中哪个可怜虫来品尝你的利刃了,阿泰尔?”他问。
“阿尔莫林命我来行刺加尼尔·德·纳普罗斯。”
杰贝尔说:“那个医院骑士团大团长?”
阿泰尔慢慢点了点头:“我已经计划好何时、如何发动袭击了。”
“既然这样,你不妨说来听听。”看样子杰贝尔似乎是个很有城府的人,说话也是有理有据。
阿泰尔继续说道:“他在西北部骑士团的医院工作,也在那儿住。传言说那地方暴行肆虐。”
听着阿泰尔诉述自己掌握的情况,杰贝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思索片刻后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加尼尔主要在医院内的居所里活动,偶尔会在检查病人时离开。我可以趁他出去巡视的时候动手。”
“看来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允许你这次行动。”说着他将阿尔莫林的标识递过去,“将这个污点从阿卡除掉,阿泰尔。但愿这次任务也能帮你净化过去。”
阿泰尔接过标识,不免有些愤恨地望向杰贝尔。难道每一个刺客都要这样提醒他曾经的耻辱吗?离开后,刺客沿屋顶开始在城市间穿梭,不一会儿就来到可以看清医院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微微调整呼吸,集中精神向下远眺。
其实阿泰尔只将发现的大概情况告诉给杰贝尔,并隐藏了自己对联络点负责人的厌恶之情。他已经调查出德·纳普罗斯曾是医院骑士团大团长。在耶路撒冷建立之初,他们还只是为病人提供帮助的救援组织。如今这些骑士却在阿卡物资最为匮乏的地方扎下根基。
而在那里,据阿泰尔所知,除了照顾病人德·纳普罗斯没有做过其他任何事。
不过他曾在医院地区无意间听到两个营地成员对纳普罗斯的议论,说大团长如何将健康的百姓拉进医院,更有人因此遭到暴力殴打。其中一人还说他都不敢去重复那件已经传遍整个蒂尔的丑闻。
“什么丑闻?”另一人问。
由于两个人紧靠在一起,阿泰尔不得不努力竖起耳朵,好听清他们的对话。“加尼尔一度称那座城市为‘家’,”一个人说,“可他后来被流放了。据说他在那里的居民身上做实验。”
看反应,他的同伴显然是被他的话恶心到了。“什么实验?”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我担心……他又开始了。不然他为什么总把自己关在医院营房里不出来呢?”
随后,阿泰尔开始阅读他从德·纳普罗斯手下那里偷来的卷轴。骑士并无治疗病人的意图,上面是这样写的:耶路撒冷提供研究对象,纳普罗斯来进行试验——为了某位不为人知的首领——旨在从他的研究对象身上诱发某种状态。还有塔米尔——那个刚死不久的混蛋——过去一直在为这个行动四处寻觅武器。
信中有一句特别的话吸引了阿泰尔的注意:“我们应竭力取回那些从我们这里夺走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不解之余,刺客决定继续展开调查。大团长允许那些“疯子”在医院附近随意游走,他记得有人这样说过。另外,通过观察,阿泰尔已经总结出医院上方弓箭手离岗以及检查甬道的频率,更发现德·纳普罗斯喜欢不带警卫独自巡视。还有一点,这地方只允许僧侣通过。
收集到所有必要信息之后,阿泰尔才拜访了杰贝尔,拿到阿尔莫林的标识。
第十二章
医院的营地旁边有一栋矮楼,眼下阿泰尔正在楼外探视。楼内的情况和他料想的一样,只有一个卫兵和一名弓箭手。阿泰尔一路走一路观察周围的动静,还时不时瞥一眼天井。当然,他主要是在观察屋顶,担心那里有人。阿泰尔抬头看了看太阳,是时候了,他想,接着对自己抱以会心一笑。果然,一名弓箭手慢慢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阿泰尔放低重心,轻盈地从屋顶跳上人行道,并迅速沿途向前跑去,径直走近下方的天井。昏暗陡峭的天井中心立了一堵石墙,周围则尽是些平滑的灰石头。尽管如此,整个天井依旧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完全不像阿卡城内其他随处可见、装饰华丽的建筑。天井里,几个士兵正在原地把守,不远处还有一队僧侣。士兵们身穿医院骑士的黑色软甲,胸前印着白色十字。余下的则是一些在士兵之间游荡的病人。他们各个赤足蹒跚,衣衫不整。这些可怜的人四处漫无目的地徘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也十分呆滞。
阿泰尔皱紧眉头。看情况,即使能顺利通过无人把守的人行道,想不被他人看见便进入天井恐怕是比登天还难。没办法,刺客只好来到医院围墙的入口处,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街道的情况。阳光将青石染成白色,一些饱受病痛折磨的百姓和他们的家人正在向士兵们苦苦哀求,求他们让自己进去看看大夫。另一些已经精神失常的病人则在人群中恍惚游荡,朝天乱甩胳膊,含糊地喊一些下流猥琐的疯言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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