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往上走,不断深入城堡内部,最后来到一个阳台。从这里可以看见一座巨大的院子,看起来好像是士兵们的训练场。
在那里,阿泰尔看见了一脸胡子的佛雷德利克·里德。他长得十分魁梧,这会儿正在围观两个人打斗。看见他的第一眼,阿泰尔不禁笑了。那个亲切的间谍奥斯曼说得没错,佛雷德利克确实是个十足的暴徒。
“不要心软,小子们,”他咆哮道,“这座岛上到处是信奉邪教的异教徒。记住,他们根本不想在这儿看见你们,他们也不喜欢你们,更不理解你们的事业所蕴含的真谛。不仅如此,他们更是时刻在密谋将你们打败。所以保持警惕,绝不要相信任何人。”
两名骑士还在缠斗,他们全副武装,宝剑的碰撞声在院子中回响。阿泰尔继续躲在上面的阳台上小心不被敌人发现,同时默默听着骑士队长对那两人大声呵斥。
“找到你们对手铠甲中的缝隙,用力攻向那里。把你们的庆祝都留到酒馆里去。”
阿泰尔站起身,一个箭步蹬上墙壁,完全暴露在下方练习场内三个圣殿骑士的视野之中。不过,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他们还在专注于战斗。刺客大致估算了一下自己到下方石块之间的高度,接着深吸一口气,张开双臂,跳了下去。
刺客轻弯膝盖减小落地的冲击,同时手臂为自己保持平衡,这样轻声落在里德正后方。当他刚站直身子,大胡子队长已经转身看到了他。骑士顿时眼露凶光,咆哮道:“敢来塞浦路斯的刺客?很好,很好。你们这些害虫的动作倒是挺快,就让我来结果——”
可惜,他没机会把话说完了。在看向对方眼睛之后,阿泰尔已经放出杀招。一瞬间,袖剑弹出,划开骑士队长的脖子。伴着一声短促的闷响,佛雷德利克·里德倒下了。他的脖子被开出一个血洞,涌出的鲜血洒了一地,倒真应了他的名字。
一时间,他的手下全愣住了。他们的盔甲挡住了后面的面庞,以至于阿泰尔只能想象那下面会是怎样一张震惊的表情。等他们回过神——开始发动攻击的时候,刺客已经先一步将袖剑插进盔甲上眼睛的缝隙处。只听一阵极度痛苦、犹如窒息一般的哽咽声从头盔下传来,接着鲜血渗出缝隙,士兵也随之轰然倒地。接着,另一名决斗者挥舞着大剑冲了上来。不过看他的样子,与其说是在瞄准目标不如说只是希望哪一下可以侥幸扫到。刺客轻松闪过它的攻击,同时翻手扔出一枚飞刀。刀刃划开空气,径直钉进骑士的胸甲。
战斗结束了。三具尸体躺在地上。阿泰尔环顾四周,不由得胸口一窒。城堡里人这么少,肯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他想。回到阳台,刺客沿原路返回。他一路走,一路感到心中的不安与困惑在不断变大。路上经过的尸体大部分都是他早前留下的。他们依旧原封不动躺在那儿,周围根本没有任何守卫。一个人也没有。大家都去哪了?
然而离开城堡后,他很快得到了答案。原本沿屋顶回避难所的路上,他还期待能好好休息一下,或者是跟玛莉亚斗斗嘴,说不定还能聊两句。目前他对她的全部认知就只有她是英格兰人,曾为德·赛布尔当过管家,很显然这意味着什么,不过阿泰尔从未深究过此事,之后由于在老家英格兰发生了一次意外,她加入了十字军。刺客对那次意外倒是颇为好奇,并希望能尽快弄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
忽然,他看见了浓烟,犹如厚枕头一般遮天蔽日。
而且是来自他们的避难所。
越往近走,阿泰尔的心跳得越发猛烈。他看见十字军士兵守在那里,不许任何人靠近正在燃烧的仓库。整栋楼都在燃烧,一团团火焰从门窗里涌出,盘旋的黑烟遮住了屋顶。原来这才是城堡驻兵稀少的原因。
此时此刻,首先进入阿泰尔脑中的念头却不是组织、亚历山大或是其他可能也在里面的同伴的安危,而是玛莉亚。
愤怒霎时贯穿全身,他低吼一声,抽出袖剑,即刻跳下屋顶。两名倒霉的圣殿骑士正好和他打个照面。一个惨叫而亡,另一个才一转身,就被阿泰尔划开了喉咙,惊恐地瞪大眼睛死了。两人的哀号引来了更多士兵,可阿泰尔却还在和他们纠缠。他像疯了一般冲向避难所,也不知道玛莉亚是不是被困在里面,也许快要被浓烟呛死。她被丢在贮藏室了吗?如果她在的话,是不是正在那充满浓烟的屋子里用力拍打房门?若真如此,他不敢多做他想,只知道她的心里一定会很害怕。更多圣殿骑士朝他扑过来,所有人的剑尖都在渴求着他的鲜血。可他还在不停战斗。他又是扔飞刀,又是挥剑,直到自己再没有一丝力气才停下来。大街上躺满了圣殿骑士的尸体,泥土都被鲜血染红。阿泰尔冲向还在冒烟的避难所,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玛莉亚!”
无人应答。
更多圣殿骑士逼近这里。带着满心的沉痛,阿泰尔爬上屋顶,绕路开始为自己下一步行动做出打算。
第三十八章
既然事已至此,那么阿泰尔的下一步行动也已经落定。坐在高塔大钟阴影里,刺客仔细留意着下面的动静。原本空荡的街道如今到处可见人影,大家走出家门朝一个地方走去。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但他已经决定要调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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