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肯定的是,那栋被烧得七零八落现在还在冒烟的避难所,肯定是圣殿骑士的杰作。阿泰尔从屋顶跟随流动的市民一路来到广场。路上,他一边观察大家的表情,一边倾听他们的谈话,大体都是关于复仇和报复的事情。其间,他不止一次听到阿尔芒·布沙尔的名字。据他们所说,这个人刚到这里不久,不过他残暴恶名却已经远扬。
阿泰尔正想亲眼见识一下他的“声名”,然而出现在人群中的玛莉亚却让他打起了精神。太好了,她还活着,而且毫发无伤。两名圣殿骑士押着她走在拥挤的人群里——虽然没被绑住,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被当作犯人了。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玛莉亚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大教堂前的台阶。
刺客一面盯着她,一面躲进一栋不被人察觉的屋顶,从上面俯视整个广场。这时,奥斯曼出现在台阶上,安静地站在准备进入教堂的阿尔芒·布沙尔一侧。这就是圣殿骑士的新首领。
和之前的德·赛布尔一样,布沙尔有一张恐怖的面相,似乎长成这样就是首领的必要条件似的。尽管全副武装,可依然可以看得出盔甲下的身体健壮轻盈。他的头发很少,眉毛倒是浓得快要盖住眼睛。一双脸颊深深的凹陷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僵尸一样。
“一场愚蠢的谋杀企图撼动我的统治,”他怒吼道,浑厚的声音令整个广场的人都为之侧目,“亲爱的佛雷德里克·里德……牺牲了。他,一位带着荣耀服务于上帝和塞浦路斯人民的战士,就这样牺牲在刽子手的刀下。现在你们之中,有谁能把那些凶手交给我?”
除了几声尴尬的推搡之声,广场上鸦雀无言。阿泰尔再次看向布沙尔,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显然是要爆发了。“一群懦夫,”他咆哮道,“你们让我别无选择,逼我亲自出面去抓凶手。很好,直到调查结束,我将授予我的部下特别豁免权。”
阿泰尔注意到奥斯曼似乎有些不满了。平常他总是笑眯眯的,不过现在却异常严肃。他佯装忧心忡忡地走到首领跟前。“布沙尔……市民的情绪已经开始不稳了,也许这不是个好主意。”
由于布沙尔正看向别处,因而奥斯曼并没有发现对方扭曲的恐怖神情。骑士团团长不喜欢有人质疑他的决定:明摆着的。不管他认为那是反叛还是……
转眼间,他已拔出剑刺进奥斯曼的腹部。
随着一声响彻广场的惨叫,守备队长捂着肚子跪倒在石阶上。他痛苦地挣扎两下,死了。他的死亡令原本安静的人群霎时间因震惊而炸开了锅。阿泰尔下意识一缩。他不了解奥斯曼,当然,不过他见过他,而且很欣赏他。又一个好人无端枉死了。
布沙尔蹲下身,用奥斯曼的长袍擦干净剑上的血。“还谁有异议,请上来说话。”
尸体翻过来,一只胳膊垂下去,悬在台阶上。奥斯曼已经无光的眼睛就这样径直看着天空。
没人有异议。
忽然,玛莉亚大喊了一声。她推开身边的两个守卫跑上台阶,单膝跪在大团长面前。
“阿尔芒·布沙尔。”她说。
尽管认出她的瞬间,布沙尔笑了,但那绝不是友好的笑容。“啊,”他讽刺道,“一个我的老朋友。”说着,他收回宝剑。
“布沙尔,”玛莉亚说,“一名刺客已经潜入塞浦路斯。我趁机逃出来了,不过他应该就躲在附近。”
阿泰尔在高处听到这番话,不由得心下一沉。他还期望……不对。她本来就是一名圣殿骑士,一直都是。她的忠心只奉献给他们。
“为什么,玛莉亚,”布沙尔似乎来了兴致,“这是你第二次不可思议地从刺客手中逃脱了,不是吗?一次是德·赛布尔遇刺的时候,现在是在我的岛上。”
不解与恐慌爬上玛莉亚的面庞。“我从未与刺客为盟,布沙尔,”她当即反驳道,“请好好听我说。”
“德·赛布尔是一个意志软弱的无赖。圣殿骑士团第七十条戒律明确写明了不能沾染女色……因为透过女人,邪恶的力量会夺走男人最强的一面。德·赛布尔无视了这条戒律,所以他赔上了性命。”
“你好大的胆!”玛莉亚怒极辱骂道。听到这儿,阿泰尔忍不住笑了。玛莉亚总是这么无所畏惧。
“我惹恼你了,是吗?”布沙尔大笑,似乎对此颇为享受,接着他开口道,“把她关起来。”说完,集会结束了。布沙尔转身离去,奥斯曼死不瞑目的尸体就这样被留在他身后的台阶上。玛莉亚则被绑住,拖走了。
阿泰尔的目光从布沙尔转移到玛莉亚。尽管疲惫感还未退去,他不过已做好下一步的打算。布沙尔正朝这边走过来,他绝不会再有这么好的动手机会。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发动攻击。
但是他马上又想起——玛莉亚。
刺客从屋顶上爬下来,尾随押送玛莉亚的士兵一路走出大教堂广场。看来他们是要押她去牢房。他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然后在他们走进一条较为安静的巷道时,出手截下人质。
几分钟后,两名士兵都死了。阿泰尔走向被扔在一旁的玛莉亚。她手还被绑着,身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刺客手伸手想去帮她,却被她一脚踢开。“把你的脏手拿开,”她怒吼道,“拜你所赐,现在他们都觉得我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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