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对的,雷金纳德。”
“他们平日的居处可是很舒适的,海瑟姆。”他暴躁地向我保证道,“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该受到这种对待。”
“那么那个在黑森林的可怜男孩,也不应该被你放在他脖子上的剑吓得半死。”雷金纳德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我无言以对,嘴唇张开却无法成句。“那是……那是……”
“有什么不一样吗?因为那涉及找到杀死你父亲的凶手?海瑟姆……”他拉着我的手肘将我带出地下室回到走廊,然后我们再次走上石阶。“这件事要重要得多。你可能不这么觉得,但事实如此。这事关整个骑士团的未来。”
我再也无法确定了。我再也无法确定什么更为重要,但我什么都没说。
“当破解结束之后会怎么样?”当我们再次回到入口的大厅时我这么问道。
他只是看着我。
“噢,不,”我立刻明白了过来。“他们谁都不能受伤害。”
“海瑟姆,我并不是很高兴听到你对我下命令……”
“那就别当它是命令。”我低声警告着。“当它是个威胁。如果你非要这么做的话,待他们的工作结束将他们扣押在这里,但如果他们受到伤害,那么你必须先问过我。”
他深深地看向我很长一段时间。我察觉我心跳如雷,并暗暗向上帝祈祷不要被他看出来。我以前有像这样与他针锋相对过吗?这么明显而直接?我觉得没有。
“很好,”片刻后他说道。“他们不会受到伤害。”
我们享用了一顿几近沉默的晚餐后,雷金纳德近乎不情愿地安排了我留宿。次日清晨我便离开了;雷金纳德承诺会不时联系我,告诉我关于破解日记的最新进展。曾经属于我们二人的温情早已不复存在。之于我,他看到的是反抗;而之于他,我看到的则是谎言。
1754年4月18日
一
今晚稍早的时候我还坐在皇家歌剧院里,坐在雷金纳德的身边,看着他面带愉悦地欣赏《乞丐歌剧》。当然,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威胁了他,那件事我还没忘记,但是显然他已经不记得了。或者是原谅和忘却其中之一。不管怎样,是因为预见今晚的节目会让他心情愉快也好,还是因为他笃信护身符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也好,就像那次的争执从不曾发生过一般,那段不愉快的过往已被一扫而空。
事实上,圣殿探子已追踪到那个维多米尔日记里提到的护身符,就在一名刺客的脖子上,而他人就在歌剧院里。
一个刺客。他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我自从科西嘉岛追捕卢西奥任务之后的第一个目标,也将是第一个倒在我的新武器——袖剑——之下的目标。当我举起观赏歌剧用的眼镜,看向对面包厢里的那个男人——我的任务目标——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事实突然击中了我。
我的目标是米科。
我起身离开雷金纳德,穿过歌剧院的走廊,走过座位后方,穿过那些歌剧爱好者,直到最后走到包厢门口。包厢里,米科一人独坐,我无声地坐下,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他打算动手,我已经准备好对付他了,但他只是身体一僵,接着我听到他舒出一口深深的叹息,并没有要做任何防卫性的动作。当我从他脖子上取下护身符的时候,简直就像是他很期待我的到来一样——而且,我是否察觉到了……解脱感?仿佛他很感谢能放弃这份责任,庆幸再也不用担任护身符的守护者?
“你应该早些来找我。”他叹息道,“我们本可以找到其他的方法……”
“是的。但你那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答道。
我放出袖剑,发出一声轻响,然后我看到了他的笑容,他知道那声音来自于我在科西嘉岛从他身上拿走的那个东西。
“对你将付出的代价,我很抱歉。”我告诉他。
“我也一样。”他说完之后,我结束了他的生命。
二
几个小时之后,我参加了位于弗利特和布莱德街据点的会议,跟其他参加者一起站在桌边,我们的注意力都在雷金纳德和身前的桌子上的那本书上。我能看到打开书页上的刺客标志。
“先生们,”雷金纳德说道。他的眼神闪闪发亮,甚至像是要流泪一般。“我手上拿着的是把钥匙。如果这本书上记载得没错,这把钥匙将打开那些先行者建造的宝库大门。”
我泰然自若地接话道。“啊,那些曾经带来统治,却又带来毁灭,最后却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我们亲爱的朋友。”我说着,“你知道我们能在里面找到什么吗?”
即使雷金纳德听懂了我的讽刺,他也没有表现出分毫。但与此相反,他拿过护身符,当它开始在他手中发光时,他举着它笑得志得意满地看着我们因为这个景象而噤声。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真让人惊讶,这时雷金纳德看向我。
“里面可能有先进的知识。”他答道。“也许是一把武器,或者是一些未知的东西,那些东西本身和被制造的目的都莫可名状。里面可能是之前说的任何一样东西。或者也有可能哪个都不是。那些先行者依旧是个未解之谜。但有件事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不管在那门后隐藏的是什么,都会为我们带来巨大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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