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去喝一杯。”
“我不喝酒!”芬利森咆哮道。
芬利森把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小子,但这并不意味着要把酒倒在花盆里。”
我倒了三杯酒,把两杯放到芬利森旁边。他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半,看着天花板。“我还要说一件杀人案,”他若有所思地说,“马洛,你的同行。日落街的一个胖子,叫加斯特。听说过他吗?”
“我以为他是一个笔迹专家。”我说。
“你在说命案吗?”西伯德冷冷地告诉他的伙伴。
“当然。这起命案已经登在早报上了。这个叫加斯特的连中三枪,是一把22式枪。你认识谁用这种枪吗?”
我紧紧握着酒杯,慢慢地喝下一大口酒。我之前并不觉得蜡鼻子看起来像个危险人物,但有的事你从来预料不到。
“我确实知道。”我慢慢地说,“一个叫阿尔·苔丝罗尔的杀手就用这种枪,但他在福尔松。他就用柯尔特护林者手枪。”
芬利森喝完第一杯酒,顺势又拿起第二杯酒,还站了起来。
西伯德也站了起来,还发着疯一般。
芬利森打开门。“伙计,走吧。”于是他们走了出去。
我听到他们走出大厅的脚步声,听到电梯叮的一声。楼下的汽车发动了,嗡的一声驶入深夜。
“那样的小角色不会杀人的。”我大声说道。但貌似事实正好相反。
等了15分钟后我出去了。在那15分钟里电话响了,但我没有接。
我开车前往埃尔米拉诺,绕了很多圈,确保我没被人跟踪。
大厅里一切如昨。我缓步走向桌子时,蓝色地毯依旧绊了一下我的脚踝,那个脸色苍白的职员将一把钥匙交给一个穿着粗花呢、长着大长脸的女人。他看到我时左脚再次用力一踢,桌子一头的门砰的一声打开了。突然肥胖的霍金斯——那个好色之徒走了出来,脸像雪茄烟蒂一样红。
他猛地朝我走来,抓住我的胳膊,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温暖的笑容。“正想看到你,”他轻声笑了,“我们去楼上待会儿吧。”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他笑了,嘴张得无限大,大得像是可以停放两辆车的车库大门一样,“没什么大事,走这边。”
他推我进了电梯,肥肥的嘴里欢快地说了声“八楼”。
我们到了八楼,接着沿着走廊前进。霍金斯手掌力道十足,他知道要怎么抓牢胳膊,但我很想让他放下手。他按响了亨特里斯小姐家旁边的门铃,房里的大本钟响起,门开了。我看到一个戴着常礼帽,穿着小礼服,面无表情的人。他的眉毛有疤痕,眉毛下那双眼睛像煤气罐的盖子一样死寂沉沉。他把右手插到外套侧口袋。
他动了动嘴皮子:“谁啊?”
“老板的朋友。”霍金斯夸张地说“什么朋友?”
“我有事要找他,”我说,“有限责任公司。让我进去。”
“嗯?”他的眉毛挑来挑去,下巴动了动,“你没耍吧。”
男人背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彼弗,怎么了?”
“他恼火了。”我说。
“听着,无赖——”
“好了,好了,绅士——”一如以前。
“没什么重要的事,”彼弗回头说,他的声音像一卷绳子一样甩了出去,“酒店管家带了一个家伙来,他说是您的朋友。”
“彼弗,让那个人进来。”我喜欢这种声音,平稳安静,让你愿意乘着30磅的雪橇,带着冷凿,把你的名字刻在里面。
“把人带进来。”彼弗说完,站到一边。
我们走了进去。我先进,霍金斯跟在后面,彼弗像门一样灵巧地转身跟在我们身后。我们站得如此近,看起来就像一个三层的三明治。
亨特里斯小姐不在房间里。壁炉里的木柴只剩几点火星。空气中烟雾弥漫,但依旧能闻道一股檀香的气味。
一个男人站在长沙发的一头,双手插在蓝色驼毛大衣的口袋里,领子高高竖起连着黑色毡帽,外套上松散地挂着一条围巾。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嘴上叼着烟,吞云吐雾。高个子,黑头发,温和,危险。他什么也没说。
霍金斯缓步走向他。“埃斯特尔先生,这是跟你说的那个人,”胖子嘟哝着,“今天来得更早一些,他之前说是你派来的。别骗我了。”
“彼弗,给他10美分。”
常礼帽在什么地方摸了一下,左手便拿着一张纸币递给霍金斯,霍金斯红着脸接过纸币。
“埃斯特尔先生,不用这么客气。多谢了。”
“滚。”
“嗯?”霍金斯一脸震惊“没听见吗?”彼弗发怒道,“你是希望我一脚踢你出去是吗?”
霍金斯挺直身子。“我要保护房客。先生们,你们是知道的。这就是我的工作。”
“那就滚吧。”埃斯特尔闭着嘴说。
霍金斯迅速转身,轻轻走了出去。门在他身后轻轻地关上了。彼弗回头看着他,然后走到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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