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意义?”巴克斯特问。
乔把手推车里的紫外线灯打开,沿着那条优雅的胳膊照了一遍。紫色灯光照过去时,胳膊上深色的瘀青出现又消失,颜色最深的地方出现在手腕上。
“之前有过挣扎,”他说,“看看这些指甲:不止一个缺口。这些指甲油是事后涂上去的。”
“挣扎后涂的还是死后涂的?”巴克斯特问。
“我得说,都是。我找不到有过炎症的迹象,那意味着她在瘀青出现后马上就死了。”
“……我想,杀手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北线因工程需要封闭了虽短却很重要的一部分路段。沃尔夫发现公交车虽拥挤倒也可以挤上去,于是乘坐皮卡迪利线到加里东路,然后再步行二十五分钟回到肯特镇。一走过公园,那座年代久远、漂亮迷人的绿褐色塔楼消失在视野中,这条路上就再没有如画的景色了。不过,气温倒是下降到让人可以忍受的程度了,深夜给城市的这一边带来了习习凉风。
这一天对维贾伊·拉纳的搜寻毫无成果。沃尔夫和芬利去了伍尔维奇,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人住。荒芜的前院看上去久未打理,草长得很高,四处可见的野草漫过小路一直延伸到前门。透过一扇窄小的铅框窗勉强能看见里面堆着许多未拆封的邮件和广告小册子。
诈骗科拼凑出来的信息几乎不值得一读,拉纳的会计公司里那个不堪骚扰的合伙人曾公开声称,如果他知道拉纳藏在哪儿,他会亲自去宰了他。唯一有价值的发现是拉纳一九九一年之前的信息明显缺失。为了某种原因他改了自己的名字。他们希望皇家高等法院或者是国家档案馆能提供拉纳之前的名字,这家伙之前的行径也许会引导他们找到他现在的藏身之处。
沃尔夫在走去自己公寓所在的街区时,看到一辆挂着定制车牌的深蓝色宾利违规停在主入口处。经过汽车车头过马路时,他瞟见一位银发老人坐在驾驶座上。他走到前门,伸手摸钥匙时,手机响了起来。安德烈娅的名字跳了出来。他马上把手机放回口袋里,然后听到身后的豪华车砰地关上了车门。
“你不接我的电话。”安德烈娅说。
沃尔夫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着她。她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也许是因为她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电视镜头前度过吧。他注意到,她戴着他在他们第一个结婚纪念日上送给她的项链,但决定不提这事。
“我星期六大半个晚上都被关在里面。”她说。
“这就是你违反法律的后果。”
“省省吧,威尔。你和我都明白,就算我不报,别人也会报的。”
“你确定?”
“我他妈当然确定。难道你以为,如果我不报,凶手就只会说:‘噢,她没看到那个名单,真让人扫兴。我最好还是忘掉把这些人宰成碎块的事吧’?当然不会。他会和别的媒体接触,也有可能会在他那个忙得不得了的时间表里给我留个地儿。”
“这就是你的道歉?”
“我没什么可道歉的。我要你原谅我。”
“首先,你得向某人道歉,然后才能让那个人原谅你。就是这么回事!”
“比如说谁呢?”
“我不知道——礼仪警察?”
“因为这是件大事。”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种事。”沃尔夫吃惊地发现,他们居然如此轻易就回到了老路上。他看着安德烈娅背后那辆停在路边的豪华车。“你爸什么时候有了辆宾利?”
“噢,去死吧!”她大叫道,他吃了一惊。
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过来是什么得罪了她。
“噢我的天哪。就是他,是不是?你的新相好。”他睁大了眼睛透过暗色的车窗玻璃朝里看。
“这是杰弗里,是他。”
“噢,是杰弗里吗?他似乎很……富有。他好像有六十岁了吧?”
“别再盯着他瞧。”
“我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你真幼稚。”
“仔细想想,你也许不应该把他折腾得太厉害:说不定会弄断啥的。”
虽然还在气头上,安德烈娅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说真的,”沃尔夫平静地说,“你就是为了他离开我的?”
“我是因为你才离开你的。”
“哦。”
一阵不安的沉默。
“我们想请你一起去吃晚饭。我们坐在这里等了你近一小时了,我都快饿死了。”
沃尔夫发出了一声毫无可信度的失望的呻吟。
“我很想去,但我真的有事要出去。”
“你其实刚从外面回来。”
“喂,我很赞赏你的大方姿态,但今天晚上就算了吧?我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现在只剩一天找拉纳了,而且——”沃尔夫看到安德烈娅感兴趣地睁大了眼睛,马上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你们还没找到他?”她震惊地叫道。
“安迪,我太累了。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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