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尔夫把她撂在门口,自己进去了。安德烈娅回到宾利车的副驾驶座上,关上了车门。
“浪费时间。”杰弗里明白怎么回事了。
“远非如此。”安德烈娅答道。
“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去格林豪斯吃晚饭吧?”
“你今晚就自己吃吧,行不行?”
杰弗里生气地问:“那就去办公室?”
“可以,快去吧。”
沃尔夫走进自己那间寒酸的公寓,打开了电视机,把音量调到正好压过楼上那对显然不合拍的夫妻的争吵声。地产节目主持人正在向新婚夫妇展示一幢有三居室的独立住宅,那栋房子位于国内某个比这里漂亮得多的地方,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公园边上。听着他们细细掂量那份微不足道的报价,他感到既可笑又心碎,这个价格在首都甚至买不起自己现在住的这间小破屋。
沃尔夫走到厨房窗前,看着对面一片漆黑的犯罪现场。他愣了一下,恍惚看见拼布娃娃仍然挂在那里等着他过去。地产节目快要播完了,气象节目主持人神采奕奕地播报:热浪将在今晚散去,接下来会有暴雨降临。
他关上电视,拉上帘子,拿起一本读了四个多月的书,倒在卧室地板上的床垫上。他刚读了一页半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从前一晚折好的衣服上传来手机振动的声音,惊醒了沃尔夫。他随即感到左手臂上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发现伤口在夜里浸湿了绷带。房间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中看起来有些陌生,整个色调是灰色的,而不是他前两周起床时习惯看见的橘色。他翻了个身,拿起振动的手机。
“头儿?”
“你都干了些什么?”西蒙斯愤怒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干了什么?”
“你妻子——”
“前妻。”
“……她把维贾伊·拉纳的脸放到早间新闻里,向全世界宣告我们没本事找到他。你是想要我被炒鱿鱼吗?”
“我不是有意的,不是的。”
“你快去处理。”
“好的。”
沃尔夫跌跌撞撞地来到起居室,吃了两片止痛药,然后打开电视。安德烈娅出现在电视上,一如既往光鲜靓丽,但仍然穿着他昨晚看到的那件衣服。她有一种表演天赋,她宣读着从一个毫无疑问是虚构出来的“警方发言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说这位发言人恳求拉纳的家人朋友为了他的安全能够站出来。
屏幕右上方显示现在是星期三早上。他们不知该从何处着手寻找拉纳,而现在距离凶手下一次作案只剩下十九小时二十三分钟了。
第十章
2014年7月1日 星期二 上午8:28
伦敦恢复了它通常的单调色彩,肮脏的灰色楼群上面是阴沉沉的天空,在无边无际的水泥森林上投下深色的阴影。
从地铁站到苏格兰场只要走短短一段路,沃尔夫一边走一边拨着安德烈娅的号码。让他吃惊的是,她几乎是立即接了他的电话。她似乎真的对他激烈的反应感到迷惑不解,她坚称自己唯一的目的只是想帮助警方弥补或许是因她而造成的伤害。她辩解说全国的眼睛都盯着拉纳只会是件好事,沃尔夫根本不想跟她争辨这套自私的逻辑。他只想让她在发布进一步细节前务必征得他的同意。
沃尔夫走进办公室时,芬利已经在那里卖力工作了。他在电话里对着皇家高等法院的某人一再强调,他们目前尚未完成的这项简单的工作生死攸关。沃尔夫在办公桌对面坐下,翻看着夜班警察放在那里的一沓文件,基本上没有什么太有价值的信息。因为尚未想出更好的办法找到拉纳,他只好继续同事中断的烦琐工作:逐项筛查银行对账单、信用卡账单以及每一条电话记录。
上午九点二十三分,芬利的电话响了,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接起了电话:“我是肖。”
“早上好,我是国家档案馆的欧文·惠特克。很抱歉花了这么长时间才——”
芬利冲沃尔夫挥挥手,示意他留神听。
“你为我们找到那人的姓名了吗?”
“事实上,我确实找到了。我给你传真了一份我们说过的证明文件,但我觉得还是和你直接联系比较好,考虑到……考虑到我们发现的事实。”
“你们发现了什么?”
“是的,维贾伊·拉纳出生时的名字是维贾伊·哈立德。”
“哈立德?”
“所以我们进行了核查,他有一个弟弟:纳吉布·哈立德。”
“Shiatsu 8。”
“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谢。”芬利说完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西蒙斯额外指派了三名警察协助沃尔夫和芬利进一步调查拉纳的历史。他们把自己关在会议室里,远离大办公室的喧闹和干扰,专心致志地投入工作。他们还有十四个半小时的时间来找到他。
他们还有时间。
埃德蒙兹昨晚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脖子痛得要命。他在晚上八点十分回了家,回到那套政府公建公寓里。他回家时正好看到蒂亚的母亲在厨房里洗涮碗碟。他压根忘了要回家吃饭这回事了。她像往常一样热烈地迎接他回家,用沾满泡沫的双手拥抱他,她踮起脚尖也只能够到他的胸前。然而,蒂亚不见得会原谅他。她母亲感觉到了某种紧张的气氛,道歉之后很快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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