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是,这使沃尔夫又嘲笑起他父亲来,老头子更生气了。
“威廉-奥利弗!”他母亲吼了儿子一句。老威廉大叫一声:“去泡杯茶来。”
他讨厌老妈总是把他的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叫。好像他们那种自命不凡的姓氏还不够糟糕似的。她似乎觉得姓名中的连字符可以伪装成谦和,正如那无可挑剔的花园和停在门口的分期付款买的车,其实与暮气沉沉的室内装饰根本不般配。
沃尔夫帮家里修了些东西,但是不包括隔壁埃塞尔家那道该死的篱笆。每次她都要从她家的门廊赶过来跟他搭讪,吓得他只能贴着墙根、弯着腰一溜烟跑过。
面对未来一周的工作,他感到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但接着,他冲那个忙碌的办公室瞟了一眼,意识到一切都变了。
那位高级警官看样子又要霸占西蒙斯的办公室了。西蒙斯转移到了钱伯斯用过的办公桌上。埃德蒙兹坐在他旁边,两只黑色的眼睛转来转去。巴克斯特正在和布莱克警探认真地交谈,谁都知道巴克斯特受不了他,他也肯定对与拼布娃娃有关的事情毫无兴趣。
会议室的活动挂图上又多了两个受害者的名字。沃尔夫看到芬利贴在他桌上的字条,要他“一结束与精神科医生的会面”就到贝尔格莱维亚区的爱尔兰大使馆与他会面。他们要把安德鲁·福特带到那里去接受保护。沃尔夫有些恼火,因为他清楚地记得他们把福特留在了南威尔士,然后就驾车离开了。
他有些迷惑地朝着西蒙斯和埃德蒙兹走去。走到跟前,他发现他们的鼻子破了。
“早,”他悠闲地说,“我错过什么事情了吗?”
马德琳·艾尔斯在为柯林斯与亨特事务所工作的四年中曾担任尽人皆知的纳吉布·哈立德案的辩护律师。西蒙斯立即就在失踪人员报告中认出了这个名字。总体上,艾尔斯在攻击沃尔夫和伦敦警察厅的人当中常常是最积极的一个。她以在法庭上发表的轻率的、备受争议的言论而闻名,比如她曾建议沃尔夫代替她的客户坐在被告席上。
看着艾尔斯的名字,他更加确信了埃德蒙兹始终坚持的看法:这一切都与哈立德案有关。派遣警员去她在切尔西区的住所只是为了正式确认那具拼布娃娃苍白脆弱的躯干就是她的。除了这一悲剧性的确认,调查团队在迈克尔·盖布尔-柯林斯与这一案件之间尚未找出任何有价值的关联。
仅仅三小时后,巴克斯特和埃德蒙兹就回到了办公室,他们已经确认了哈立德的缓刑监督官米歇尔·盖利就是第五个未被确认身份的受害者,那个涂着上万美元指甲油的手的主人,也是那个两面派的瑞典人的情妇。被一些更紧迫的问题所掩盖的一点是,人们发现哈立德在杀掉最后一个受害者时,在米歇尔·盖利的监管之下,居然还能无证驾驶。
由六个不同部位拼凑而成的拼布娃娃现在还剩下一个受害者未确定身份。尽管与庭审有关的人中再没有失踪的人,但西蒙斯还是决定再从头核对一遍名单。只要是他直接联系过的,或者在拼布娃娃事件后出现过的,他就从名单中划去那个名字。
星期日凌晨,在靠近威尔士风景如画的廷特恩村的一所古雅的房子里,雷切尔·考克斯正要下夜班。她做保护人这份工作才一年多一点,这一次派驻的地点是最赏心悦目的。不幸的是,这次也是最困难的。
安德鲁·福特待在这里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对雷切尔和她的同事污言秽语,就是在那所小房子里乱扔东西。星期五晚上,他居然点起火来,差点把房子给烧了。到了星期六下午,他们两个人才好不容易制服了他。
芬利曾给过她一个建议,她当时没在意,现在她知道厉害了。在睡了几小时之后,她悄悄到镇上买了几瓶烈酒。她必须瞒过上司,但她毫不怀疑这酒会在接下来的夜晚让这位爱尔兰房客好过一些。
谢天谢地,福特在凌晨三点左右筋疲力尽,停止了折腾,倒头睡下了。雷切尔坐在厨房里粗糙的木桌前,温馨的灯光从天花板上照射下来。她听着那个人如雷的呼噜声,每一次停顿都让她屏住呼吸,在心里祈祷他不要醒过来。她觉得自己又有点犯困了,想起上司教过她的办法,就站起来走到外面去巡视营地。
她踮起脚尖走过嘎吱作响的地板,轻轻地打开沉重的后门,走进清晨寒冷的空气中。她飞快地套上靴子,踩在黎明前潮湿的草地上,感觉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寒冷的空气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后悔没带外套出来。
她沿着墙走到前面的花园,突然看到一个鬼魅般的人影站在距前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吓了一跳。
她正好站在她那个持有武器、正在睡觉的同事的卧室下面。只要她喊一声,她同事二十秒之内就会下来,但她不想惊醒她,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出门时把无线电对讲机放在厨房的桌子上了,她决定自己来探明情况。
她谨慎地掏出了辣椒喷剂,向那个模糊的人影走去,那影子背后是发着幽光的山丘。她每向前走一步,气温似乎都会下降一点,她压抑的、缓慢的呼吸给这可怕的场景罩上了一层诡异的雾气。
几分钟后,太阳就会跃出地平线。但现在,雷切尔无声地向十米开外的那个人影挪去,仍然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出他的个子很高,正在往前门上安装什么东西。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她的接近,直到她踩在砾石地上。冰冷的石块在她的靴子下面嘎吱作响,那个黑色人影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朝她看过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丹尼尔·科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