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长说:“这荒天野地的,八成是见到鬼了!”
这一夜,夏一琼被瓦西里歇斯底里地大叫惊醒,她连忙扭亮电灯,只见瓦西里赤裸着身体,双手抱头,汗流浃背,身体抖个不停。
夏一琼紧紧地搂定他,发现他的身体冰凉。
“瓦西里,怎么了?我在这里……”
“一琼,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她用芳唇吻着他的面颊。
“梦见一个克格勃军官一直追踪我,我骑着一匹白马,怎么也跑不快。我想飞,又飞不起来。我跑进一个树林,他也追到树林里。后来我跑到牧场,躲进这个房间。那个叫尤金的克格勃军官拿着枪也追进这个房间,我看到你刚刚洗过澡,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见到他闯进来,一点也没有羞耻的样子。我愤怒地朝他喊:‘你滚出去!快滚出去!’他狞笑着,用枪指着我,说:‘瓦西里,你背叛祖国,犯了叛逃罪。我奉命从莫斯科来到中国,从北京一直找到这里,我代表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枪毙你这个叛逃者!’我听了,吓醒了。”
夏一琼用手拍拍他的脸,说:“瓦西里,不要怕,这是梦境,不是现实,你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在,你不要害怕……”
瓦西里似乎平静了一些。夏一琼下了床,来到外屋,拿起暖壶,倒了一杯热水,然后来到床前,喂了瓦西里几口水。
瓦西里走下床,把灯关了。
“我喜欢黑暗,如果明亮,外面的人看屋里非常清楚。如果黑暗,屋里的人看外面非常清楚。”
夏一琼看到瓦西里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她来到窗前,掀起窗帘往外望去,外面漆黑一片,东边的山峦初露晨曦,只有几丝光亮。
夏一琼放下窗帘,说:“什么也看不见,瓦西里,你还是太忧虑了,这样下去会得焦虑症的。你要放松,思想上不要有负担。爱,真诚的爱能战胜一切!……”
瓦西里怔怔地望着她:“一琼,你真好,我正是为了爱,才在中国定居的,我厌倦了政治,厌倦了那些陈词滥调,爱,给我力量,科研是我生命的动力。”
夏一琼点点头,“瓦西里,你翻过身,我来给你按摩。这样你会放松,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你还能睡上一觉。”
瓦西里就像一个孩子,翻转身体,趴在床上。
夏一琼骑到他的身上,搓了搓双手,用纤细柔软的双手,在他的勃颈处、脊背上轻轻地按摩着……
瓦西里说:“好舒服,你的手指真有劲力,我的骨头都酥了。”
夏一琼认真地说:“我按摩的身体部位都是穴位,这是一种气功,这可以促进肌肉的放松,血液的流通。你也不要有任何杂念,只管放松再放松……”
瓦西里默不作声,渐渐进入一种舒适的佳境,他渐渐忘记了梦中的情景,有些恍恍惚惚……
夏一琼把全身的气力都发于手指,渐渐渗出汗来。她微微娇喘着,来不及到外屋拿毛巾,顺手拿起自己的背心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瓦西里已经发出轻轻的鼾声。
夏一琼停止了按摩,悄悄地从他的身体上滑了下来,为瓦西里盖上了被子,然后又掀开被子,把他的身体扳正。然后拉过被子,躺了下来。
这时,东方已泛出鱼肚白,山峦在金色的阳光抚摸下,开始有了一片灿烂的亮色。这些亮色扩散着,很快将一缕缕早霞泻进蓝幽幽的湖中……
这一天下午,牧场来了两个神秘的中年人,面容凝重,身穿蓝色中山服,拿着大黑皮包。
高个子的中年人对瓦西里和夏一琼说:“组织决定,夏一琼停止在牧场的劳动改造,回北京工作。组织上考虑到你们两个人的特殊关系,瓦西里也和你一同回京。我们已和牧场负责人接洽过了。”
“是吗?太好了,什么时候出发?”夏一琼听了,有些激动。她虽然已经适应牧场生活,并深深地喜欢上这个地方,但是听到组织上重新安排她工作,当然十分高兴。
瓦西里听了,似乎不太高兴,他说:“又回到那个喧嚣的城市……”他望望那洒满金色阳光的湖面和黛色的山峦,有一种依依难舍的情愫。
就这样,瓦西里和夏一琼回到了北京。
临近春节,北京城里增添了新春的气氛,断断续续的鞭炮声,沿街叫卖的糖葫芦小推车“吱吱扭扭”的声音,剃头贩子沉闷的吆喝声,都让他们感到亲切。
两个中年人把他们安排到东城粮钱胡同一个四合院里居住,这个院是三进院,二进院中央有一棵山楂树,正值冬日,树枝秃零,房内布置素雅,已有简单的家具。夏一琼感到奇怪,于是向那个高个子中年人打听缘由。
高个子中年人说:“这都是组织上的安排,瓦西里先生是苏联著名的航母科学家,他留在中国后,引起国际航母界的轰动,苏联和其他国家对他的行踪非常重视,生怕他的研究成果为我们所用,他们会孤注一掷,不择手段。因为你们要低调隐秘地生活,今后你的工作就是当好瓦西里的助手,照顾好他的生活,并负责他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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