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子见她面色惨白,双目呆滞,不敢正眼看她,有时用余光瞟她一眼。
这天夜里,夏一琼被一阵寒风吹醒,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小门洞开,一个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旋风般卷了进来。
她刚要叫喊,那个蒙面人一扬手,一块手帕在她鼻前一晃,她便昏厥过去。
夏一琼醒来时,天色大亮,自己躺在一个漂亮的欧式公寓里,席梦思双人床软绵绵的,组合柜、化妆台、桌椅都是月白色贴面,古铜色立柱,显得古雅庄重。墙壁上挂着铜版画,画面上是俄罗斯少女架着雪橇在雪野上奔驰。
这是什么地方?
她感到十分神奇。
她想了想昨夜的情景,不知所为。
这时,一个俄罗斯少女笑吟吟走了进来,她手里托着一个铜盘,盘里有热牛奶、面包和几片香肠。
她操着生硬的中国话说:“夫人醒了,吃点东西吧。”
她把铜盘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地方?”夏一琼问。
“苏联驻北京的大使馆。”她微笑着回答。
“我怎么来到了这里?”她揉了揉眼睛。
“是瓦西里的朋友救了你,她把你从北京郊区的山里救到了这里。”
“瓦西里的朋友?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尤金。”
“尤金?我怎么没有听瓦西里说过。”
少女笑着说:“瓦西里是一个严谨的人,他有许多朋友,有的不一定会告诉你。”
夏一琼下了床,走进浴室,泡在浴缸里,支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洗了一个热水澡。她望着自己干瘪的苍白的肚皮,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楚。
夏一琼洗浴完了,换上少女为她准备的一套干净的中式衣服,然后来到桌前,小心翼翼地喝着牛奶,嚼着面包。
她问少女:“这个尤金是干什么的?他怎么会知道我落入歹徒的手里?”
少女告诉她:“他是苏联塔斯社的一个新闻记者,正好在北京采访中国的人大和政协会议,他去找瓦西里,才知道老朋友已经遇害,后来不知从哪里得到你被绑架的消息,设法找到了你,把你救到了这里。”
夏一琼说:“这真是神了,那些歹徒把我绑架到那么一个僻静山区的庙里,他怎么会得到这个消息的?”
少女神秘地说:“他有点特异功能,在列宁格勒被称为大巫师,能掐会算,通过掌纹,通晓真机。”
夏一琼听了,半信半疑。
这个叫尤金的苏联记者这天晚上才赶回使馆,夏一琼看到他时大吃一惊。他长得十分英俊,蓝色的眼睛,湛蓝泛光,匀称的身材,凸起的肌肉,生机勃勃,好像只有二十七八岁。
“其实我已经三十五岁了。”他认真地说。
“瓦西里都快六十岁了,怎么会有你这么年轻的朋友?”她望着他的眼睛问。
尤金坦然地说:“我和他家是世交,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是乌克兰贵族,早在瓦西里离开苏联到中国之前,我们就是朋友。我几乎每年都到北京来采访,他都会和我会面,我们会面的地点是莫斯科餐厅。可能是由于他的特殊身份和所处的政治环境等原因,他没有告诉你,因为这很危险。”
夏一琼问:“你是苏共党员吗?”
尤金点点头,“当然是。”
“那你对中共九评苏共的文章怎么看?”
尤金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些文章的某些观点我赞同,譬如苏联的肃反扩大化,有超级大国的发展倾向,修正了马克思主义的部分观点,大国沙文主义等,但是也有一些观点我不敢苟同。”
夏一琼说:“不错,苏联政府和苏联人民确实帮助过我国,可是在中国最困难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你们却撕毁了大批合作合同,撤回大批苏联专家,使我国的许多工程被迫停工。你们逼我国还债,火上浇油,致使这一时期我们国家在天灾还债困难重重之时,饿死了那么多人,你们算什么苏联老大哥?”
尤金说:“这如同两个小孩打架,闹翻了,翻脸不认人。中共在国内战争时期,苏联提供过不少援助,又出钱,又出人才……”
“得了,什么人才?你们派了一个李德来当政治顾问,结果尽打败仗,排挤毛泽东同志,中央红军被迫撤出瑞金,历经二万五千里长征。”
尤金说:“1945年苏联出动百万红军向日本宣战,击溃了日本关东军数十万精锐部队,解放了东北全境。”
夏一琼冷笑着说:“可是你们苏联大兵不知糟蹋了多少我们东北的良家女子!”
尤金一摆手:“好了,不说这个了,战争嘛,男人不容易。”
“什么男人不容易?”夏一琼话锋一转,问:“你怎么找到那个鬼地方的?”
尤金说:“那天在建国门外的一个包子铺,我就注意到你,因为瓦西里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觉得那几个人有问题,开车一直跟踪你们,才找到那个寺院。”
夏一琼说:“尤金,我求求你,让我回家吧,不然我的朋友该等急了。”
“朋友?你的朋友?是中共的特工部门吧?”尤金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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