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
这是梅花党人的标志。
桥本阿菊心内陡地一惊,转瞬间稹定下来,问道:“小姐,您找谁?”
那女子笑着进了院门,把院门关好。
“我找李嘉薇,不,桥本阿菊女士。”她嫣然一笑。
“你是?……”
“我叫黄栌,南京时报的记者,家里有外人吗?”
“没有,丈夫出车去了?”
女子神秘地一笑,吟道:“冷云漠漠护离阴,潇洒苔枝出竹林。影落寒矶和雪钓,香浮老瓦带春斟。”
这是南京著名诗人林景熙的诗作,女子在说梅花党人接头的暗语。
桥本阿菊惊喜地对道:“几凭水驿传芳信,只许沙鸥识素心。回首西湖千树远,扁舟寂寞梦中寻。”
桥本阿菊吟完诗,两个女人相拥有一起。
“屋里座。”桥本阿菊把她让进屋内。
黄栌坐定,环顾四周,笑道:“二妈果然有风采。”
“你为什么这样称呼我?”桥本阿菊一怔。
“我是黄飞虎的女儿,小名叫美美。”
“哦,黄家的人个个潇洒!”桥本阿菊称赞道,为她沏了一杯香茶。
“你爸爸如今在哪儿?”
“他在南京,正在紫金山总部开会,布置潜伏和撤退的事宜,我来找你,是按照爸爸的吩咐,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桥本阿菊听了,心内一阵紧张,不是为那些黄金而来吧。
“你有一个女儿,我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稻春阿菊,听说住在日本东京,您母亲那里,爸爸要她的住址。”黄栌翘着腿,露出一段藕白色的大腿。
“好,我告诉你们,这小家伙爱吃甜食,夜里睡觉怕着凉。”
黄栌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本,又抽出一支钢笔。
“你说我写。”
桥本阿菊告诉她女儿稻春阿菊的具体地址,黄栌照实记了。
桥本阿菊小心地问:“上次你父亲在我这里埋藏了一批金货,正要取时不翼而飞,他非常沮丧,不知此事受到牵连没有?”
黄栌收敛了笑脸,“老头子发火了,妈希匹骂了他一顿,还险些软禁他几天,幸亏毛人凤、陈布雷等人说情,才熬过这一关。”
“哎呀,都是我不好,没有看管好。”
“二妈,这事跟您无关系。”
“你妈,她好吗?”桥本阿菊试探地问,也不知这句问话是深是浅。
黄栌故意扭转话题,“我们有姐妹二人,小妹叫黄妃。”
桥本阿菊见她不愿意回答这一问题,也不深问。
“二妈,以后你多多保重,你留下来坚持作战,处境险恶,共产党心毒手辣,整人整得体无完肤,你要多保重!”黄栌呷了一口香茶。
桥本阿菊叹了一口气,“见到你东京的妹妹,你给她多带一些日本小蛋糕,她最爱吃这个,另外给她买一件中国女孩穿的小红肚兜,我怕她肚子受凉。”
“二妈想得真周到。我这一去也是路途遥远,一南一北,寒暑两个天地。”
“你要去哪儿?”
“爸爸要我去金三角办培训班,那里属于缅甸地界,热带气候。”
“我去过那地方,蚊子多,湿闷,身上总是汗津津的,你记着带着蚊帐和清凉油。”
“清凉油?”黄栌一听,“噗哧”笑了。
“清凉油是万斤油,能治百病。”
“反正涂在身上凉丝丝的,欧洲人把这种油称作圣油、神油、能解百病,能排万难。”
黄栌站起身来,说:“二妈,我还有急事,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路。后会有期!”
桥本阿菊把她送到院门口,两个女人紧紧相拥,黄栌紧紧地搂了一下她,出门而去。
不知怎的,桥本阿菊挺喜欢这个女人,她心直口快,笑容满面,一双笑眼,两口笑涡,挺招人喜欢。
又过了两个星期,桥本阿菊搞到一个重要情报,她打听到共军有个政治部主任生重病住在长春郊外的一个村庄里,于是在一个晚上一个人来到悦然药店送情报。
她像往常一样来到那个邮箱前,把那张写有情报的小纸条塞进邮箱,她像往常一样望了望药店。
这是一座二层楼的药店,一层是十米长的店铺,二层有许多房间。往常店门口有人进出,如今空无一人,那个拿着算盘的伙计也不知到哪里去了,以前二楼也亮着灯,如今漆黑一片。
这个店像个空店。
桥本阿菊望望街上,行人寂寥,一个瞎眼乞丐敲着一只破碗,拉着树干在街上游来荡去。
一种好奇心使她轻轻地走进店门。
柜台内外空无一人,柜后一排排装中药的抽屉,有的敞开着。东侧有个木楼梯,桥本阿菊沿着楼梯慢慢地上楼。
这是国民党军统特务机构驻长春的一个秘密据点,为什么如今静寂无人呢?
桥本阿菊在这个静寂的晚上只听到“嘀答嘀答”的水声。
她摸索着上了二楼,漆黑一片,空气里有血腥味。
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触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她一推那东西,那东西摇晃起来,原来是一个人,吊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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