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静寂的冬夜,她还真有些紧张。
她定了定神,猛地推开隔壁那扇门,手电光一扫,有个双人床,床柄都是银灰色的钢管,被褥凌乱;一侧有个旧式衣柜,真挺挺地竖立在那里,床旁有两只绣花鞋,粉红色,十分耀眼。窗前有一个长方形木桌,白色桌布,摆着一个三角型花瓶,瓶内插有一束红色塑料梅花。橘黄色的厚布窗帘把这个窗户遮得严严实实。
忽然,屋内又传出咳嗽声,有点像七八十岁老人微弱的咳嗽。
凌雨琦的汗毛孔似乎都张开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手枪。
手电筒的强光扫射过去,没有发现什么异物。
咳嗽声又沉闷地响起来。
声音来自床底。
凌雨琦俯下身,趴在地板上,手电光泻过去,只见床底下卧着一个浑身是刺的小动物。
她把手电光聚焦在这个小动物身上。
原来是一只老刺猬。
她曾听妈妈讲过,刺猬发出的声音如同老人的咳嗽声。
她恍然大悟,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她站了起来,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尘,走了出去。
她拿着手电筒又上了三楼,三楼的地面上满是灰尘,好像很久没有人上来。
凌雨琦看到一扇破窗,玻璃已经掉落一半,晚风直泻进来,不禁打了一下寒噤。
她有些心虚,腿也感觉有些软。
她挥舞着手电筒,上下左右照射一阵。
走廊里有几盆花木,由于长年无人料理,已经枯死,只剩下干枝碎叶。
这时前面好像有动静。
她凝眸一看,有两只金黄色的小动物在前面不远处跳来跳去。
这两只动物毛茸茸的,尖尖的小脑袋,黑色的眸子,细如干柴的身子,摇晃着毛茸茸的大粗尾巴。它们扭在一起,好像十分亲热,一忽儿相互作揖,一忽儿手舞足蹈,仿佛在跳交际舞。
她把手电光横扫过去,光晕中两只小动物若无其事,像蜜月中的情侣,亲昵暖昧,旁若无人。
凌雨琦看得呆了,她恐怕是幻觉,于是在自已的臀部狠狠地捏了一把,疼得她直出冷汗。
她有些心怵,拿着手电筒的右手微微颤抖。
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两只小动物是黄鼠狼,传说中的“大仙。”一般老房子里才有这种稀罕物。
这时她想到了龙飞。
这位老领导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呢?
凌雨琦退了回去,从三楼迅疾回到一楼,破门而出。
她来到那条通道上,望着怪石磷峋的假山,以及山上隐约可见的小亭子。
她朝假山走去。
正走着,险些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来人是个年轻的女子,轻盈伶俐。
“你是谁?”凌雨琦喝问。
“你是谁?”来人也大声喝道。
“我问你呢?”凌雨琦下意识地摸了摸枪。
“我还问你呢?”那年轻女子竟不示弱,抢上一步。
凌雨琦说:“我是来看房的。”
“我是来看房的。”那女子冷冷地望着她。
“你怎么这么晚来看房?”
“我就是喜欢晚上来,白天太忙,上班,抽不开身。”
“你敢住这房子吗?”
“有什么敢不敢的,房子合适就敢租住。”
“哦,还真有不怕死的。”那女子摆了一副笑脸,说:“屋里坐,我就喜欢你这脾气。”
女子引凌雨琦进了小楼,招呼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女子拿起水壶,“我去给你烧点水。”
“不用了,我也待不长,何必麻烦你。”
凌雨琦望着对方,问:“你看房多久了!”
女子回答:“时间不长,是街道居委会让我来的。”
“听说这里经常闹鬼?都是人心里有鬼,这是老宅子,时间久了,传闻挺多。我一天到晚吃睡得挺踏实,从小一个人生活惯了,不觉得闷得慌。”
“你叫什么名字?”
“芳梅娟,别人都叫我娟子。”
“哪里人?”
“黄山,去过吗?”
凌雨琦摇摇头。
“可惜啊,可惜,那是一座仙山,云和松树是一大绝景。”
那女子说完,盯住凌雨琦的眼睛,笑着说:“你审了我半天了,我也问问你,你是从哪里来的?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我老家在南方,在北京也生活好些年了,在市文物局工作。”
“文物局?我看你像公安……”
“公安?你看我配吗?人家公安看不上我这样的弱女子。”
“你想到这里租房?”
凌雨琦点点头,“我觉得这里风水不错,听说房价也不高。我租住过一些地方,都感觉不行,现在暂时住在一个朋友家,可是那个女孩有了对象,男方三天两头来,我住在那里就不方便了,我不愿意当灯泡,于是跑出来看房。”
芳梅娟怔怔地望着她,“看中了吗?”
凌雨琦笑了笑,“我还没看呢?”
“算了吧,楼上都走了一圈了,还说没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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