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说:“你越说越玄乎了。”
白蕾说:“这是咱们当年的一个据点,莫非黄飞虎也派人来了?”
芳梅娟说:“我琢磨着,这个宅院里有地穴。”
“地穴?”白蕾听了,若有所思。
又叙了一会儿,白蕾说明早还要赶路,已有些疲惫,上楼歇息去了。
白薇随芳梅娟上了二楼,来到芳梅娟的卧房,白薇扯了条毛巾到浴室去洗浴。芳梅娟又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新被子放在床的一侧。
一忽儿,白薇披着毛巾抱着旗袍进了屋。
“水还挺热,我让白蕾也泡个澡。”白薇说着把旗袍搭在椅背上。
白薇从大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拣了芳梅娟的一条内裤和一副乳罩,笑着说:“我只有张冠李戴,用女儿的了。”
芳梅娟说:“干妈真有眼光,把我最喜欢的穿戴挑走了。”
“好女儿,别心疼,以后干妈给你买最好的。”
“干妈随便用,女儿不心疼。”
白薇穿戴完,在镜子前又欣党了一番自己,然后钻进了被窝。
芳梅娟脱下衣服和裤子也钻入了被窝,然后把灯灭了。
屋内一片漆黑。
“娟子。”一忽儿,白薇叫她。
“嗯。”芳梅娟转过身,她能闻到白薇香甜的呼吸。
“你有时一个人守着这么老的一个宅子,害怕吗?”
“怕什么?野猫、黄鼠狼,还是鬼?”
“共产党,我说的是他们。”
“不害怕,灯下黑。”
“真是我的好女儿……”
“干妈,我问您,您是不是在北京城里还有住处?”
“娟子,这是党的机密,党有纪律,你是不该问的。”
一阵沉默。
白薇叹了一口气。
“干妈,您为什么叹气?”
“干妈的岁数越来越大了,来去匆匆,岁月如白驹过隙,干妈感到越来越寂寞,越来越孤独。”
芳梅娟在黑暗中似乎能看到白薇的眼睛,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下,她美丽忧郁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大侠的内心往往是孤独的。”
“娟子,你怕死吗?”
芳梅娟思忖了一会儿,说:“我从来没有想到死,我怕失掉尊严。”
“如果有一天你被你不爱的人强暴了,你会死吗?”
芳梅娟摇了摇头,“我不会死,但我会痛苦,痛苦得心里会淌泪。我会为爱去死,爱情是伟大的,神圣的,我会为爱殉身……”
她愈说愈激动,身体在颤抖,被子在颤抖,整个床都在颤抖。
“你真是一个烈性女子。漂亮的女儿是一座庙宇,朝佛的男人不少,但真正信佛的没有几个人。贤慧的女人像一个洗盆,男人越越洗越舒适。智慧的女人像一本书,每次读完都有新的收获。娟子,你是什么样的女人?”
芳梅娟悠悠地呼了一口气,“我既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又是一个贤慧的女人,更是一个智慧的女人!”
白薇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捶打着芳梅娟,连声说:“你这个小狐仙,什么好处都让你给占了。”
这时,楼道内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轻。
门悠悠开了。
白蕾穿着白薇平时穿的月白色缀有梅花的睡袍出现在门口。
“刚才宅子内来了生人。”她说。
“是什么人?”
白薇一跃而起,迅速穿着旗袍。
“不像是公安,是个小女子,身手极快,穿着黑衣服,使一手飞刀。”
“在哪里出现的?”
“后花园,我刚才去上厕所,正好和她打了一个照面。”
白薇穿戴停当,对白蕾说:“此地不可久留,你我快撤!娟子留下来,再看看动静。”
白蕾点点头,“我去收拾东西。”
“把你的面皮戴上。”白薇望着白蕾走出房间,俯身来到芳梅娟身边,说:“娟子,不用怕,你的身份没有暴露。很可能是黄飞虎的人闻着味儿来了,她们是想要我身上的梅花图。记住,如果这里你待不住,可以到恭王府后花园的蝠厅找我。”
“恭王府?”
“对,恭王府。”白薇说完,拿起挎包,悄然走了出去。
夜,又归于沉寂。
这以后,芳梅娟没有睡着。
白薇和白蕾一去就没了音讯,13号宅院里寒风萧瑟,秋海棠无忧地摇晃着,那个使飞刀的黑衣少女再也没有出现。
一切平安无事。
春天来了。
春天使大地春意盎然,充满了生命力,先是玉兰露出了洁白的花瓣,气质高雅地挺立着,雍容、骄傲。紧接着,桃花绽开了粉红色的笑脸,杏花也故作深沉地露出了娇羞的花蕊,垂柳摇晃着吐出了翠绿色的嫩芽,春风在大地游走,万物生机勃勃,可是深居粮钱胡同13号宅院的芳梅娟却忧心忡忡,眉头紧锁。
这天上午,芳梅娟刚刚收拾完客厅,门铃响了。
她去开门。
凌雨琦笑吟吟出现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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