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刑警这种行业相当劳心劳力,想不到还能忙里偷闲地干出这种毫无廉耻的勾当!他是在大白天堂而皇之地在执勤期间与内人约会吧?身为他的同事,你知道以后应该很气愤才是。」
玲哉并未反驳:「我确实因为他身为刑警却还做出这种荒诞行径而气愤,也认为应该严厉追究责任。但是这必须与他目前涉及的穷凶恶极犯罪事件之嫌疑分开讨论。」
「这应该只是内海想持续与内人的不伦关系,但是香苗受不了良心苛责而提出分手要求,结果他一气之下利用执勤时携带的手枪射杀了香苗,再用锯子肢解尸体,最后将她当垃圾般丢弃。」博士将雪茄烟雾用力吐向窗畔的标本。
玲哉深深颔首,希望对方能够保持冷静,不要过于激动:「警方也认为从协议分手演变成杀人事件,在动机方面的确是很充足,因为除此之外,很难想象温柔娴淑、不太可能招怨的尊夫人会被如此残酷地杀害。」
「没错,不可能有其他人会杀害内人。」暮林肯定地说。
但是玲哉认为,与其说被害者是有如圣女般纯洁的人,不如说她很少与世间接触,因为博士的忌妒心让他将新婚妻子变成了笼中鸟!不过,香苗能持续一年红杏出墙而未被发现,应该也只是漏洞百出的监视吧!
「但是,不能只因为内海刑警有犯罪动机就断定他是凶手。」
「本来就是如此吧!」博士不耐烦地摇晃身体,「如果只有动机的话,警方不可能会逮捕他。虽然一般老百姓也一样,但若涉嫌者是警方内部人员,绝对还会刻意拖延。之所以会进行逮捕,一定不仅仅因为动机,而是只有内海才有机会杀害内人。」
「是的。」
「科学鉴定方面也已经证实凶器乃是内海持有的手枪,而能使用该手枪的人,世界上只有一个,所以内海才被逮捕,对不?」
「是的。」
暮林在烟灰缸里揉熄雪茄:「可是,你却说内海不是凶手。这是因为你想到了违背常理、告诉同事可能会被一笑置之,却又无法逐出脑海的某种理由?」
「是的。」玲哉第三次重复回答。
「有机会杀害内人的人只有那家伙,对此,你并未表示反对。但是尽管如此,你还是坚持凶手并非那家伙?」
暮林当然是为强调这点而诘问,玲哉也必须针对这点予以反击。
「我认为您所说的只有内海刑警有机会行凶的说词有问题。他持有的手枪虽然被断定为凶器,但是,有除了他以外的人使用该手枪,在物理上来说并非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因为命案发生当时,手枪是在内海的控制之下。」暮林的声调更加暴躁了,「而且,那家伙说手枪被某人抢夺的辩词更是可笑,这绝对是谎言,这只是他为了逃避责任的谎言。」
玲哉感到狼狈,因为,内海之所以陷入四面楚歌的窘境,主要也是手枪被夺的证词欠缺可信性。暮林的反驳相当有理。
「您说的没错,内海刑警的证词确实有许多部分暧昧不清。他说结束监视行动后的拂晓时分,才刚回到住处便突然被人从背后喷上瓦斯之类的气体,当场丧失意识,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卧房,但是为了调查凶恶犯罪事件而随身携带的手枪却消失不见。简直就像三流间谍片的情节。」
「而且没有目击者——他本人是这么说的,对吧?」
「没错,因为是大清早,所以无人目击事件经过,即使在附近查访,也未找到有谁看见疑似凶手的人离开现场。」
「想要让人相信这种话很困难。假设,我是说假设……」暮林凝视玲哉,「假设内海所言的手枪被夺是真,那么从内人的额头中发现、由那把手枪射出的子弹,在时间上不就有了矛盾吗?这点是绝对无法说明的。」
内海是在十一月十日清晨六点二十分时报告说「大约三十分钟前被夺走了佩枪」。
「香苗的部分尸体最初被发现是什么时候?」
被诘问之下,玲哉为求慎重起见而翻开记事本:「十一月八日。」
「是右腿吧?」
「是的,不过确定为尊夫人尸体的一部分则是在发现头部之后。」
「验尸结果发现右腿是从已死之人的身上切割下来?」暮林刻意要求确认已知的事实。
「是的。」
「死后经过多久的时间呢?」
「十二个小时至二十个小时之间。」
「这表示是在七日遇害吧?」
「七日的傍晚六点至八日的凌晨二点之间。」
「右腿之后是左臂吧?」
「是的,隔天九日被发现。」
「然后在十日发现右臂和躯体?」
「是的。」
「到了十三日发现左腿,十八日才出现头部,而且与一支手枪一起?」
「是的,没错。」
「内人的额头有弹孔,挖出子弹后比对,发现与置于头部旁边的手枪膛线完全一致,因此确定该枪就是凶器,而且……」暮林硬生生地咽下一口唾液,「那把手枪正是内海声称被夺的手枪?」
「……是的。」
桌子发出巨大声响。是暮林用他瘦骨嶙峋的右手拍打桌面。
「综合这些事实,很明显地,有机会能将子弹射入内人额头的只有内海一人,不是吗?这根本就已无庸置疑了,连那家伙的母亲都不相信儿子是无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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