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小野没有死?那也就是说,重力反转根本没有发生?那小野是怎么爬到悬崖顶,那么高的松树上?”
棉帽男又笑了笑:“用你坐着的这个东西。”
我的手是被反绑在身后,不然的话肯定要拍拍自己的脑门。在观赏小野烤串的那块悬崖上,我自己就想到过,要演成这一场戏,除非是有直升机。
这不,果然就有直升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这些人,不,他们这些人,演得那么辛苦,出动了直升机这样的大型道具,到底是为了什么?”
棉帽男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不是猜出来了吗,是为了骗你们上山。”
我皱着眉头:“要让我们上山还不简单,你们,不,他们有钱又有人,一开始就把我们这几个人麻翻、敲晕再抬上山,干脆利落,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棉帽男笑了笑:“有那么简单的话,日本人也用不着策划了三年,才实施这次行动了。鬼叔,我知道你的好奇心,特别是对怪事的好奇心,比正常人要强烈得多。对这次旅行亲身碰到的怪事,还有后面的原因,难道你不好奇吗?”
我点了点头:“好奇,当然好奇。如果我们活着下山,我家有一瓶珍藏的麦卡伦30年陈,请你喝,听你讲给我听。但现在的当务之急……”
我望向雪地上的帐篷。高山上的雪如此洁白,帐篷如此鲜红,强烈的对比让人有超现实的感觉。
我吞了一口口水:“当务之急,是先把小希跟水哥救出来。”
棉帽男也看了看窗外,但仿佛不是看着帐篷,而是大雪后蔚蓝的天空:“你放心,还有时间,他没那么快能见到他。”
我皱眉问:“谁?谁没那么快见到谁?”
棉帽男笑了一笑:“等下你会知道的。不过现在,我建议你可以听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卡瓦格博的诡异故事。说不好,这会是你在这个世界里,听到的最后一个吓人的故事。”
他挑衅似的看着我:“怎么样,鬼叔,你想要听吗?”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说话还是可笑的港普,但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跟这两天我印象中那个唯唯诺诺、毫无存在感的棉帽男,反差鲜明。
我充分感觉到,这哥们是在扮猪吃老虎,不光骗过了我们,也骗过了那些自以为聪明的日本人。
比起小明、慎吾,整场戏里,棉帽男,才是最佳男演员。
我甚至隐约感到,这个棉帽男,能把我们完好无损地带下雪山。不过这一次的乐观预测,我再也分不清是前列腺告诉我的,还是卡瓦格博告诉我的。
总而言之,我想听他的故事。
反正事已至此,大不了就是个死,能明明白白地死,当然比糊里糊涂地去见阎王要好得多。
这个棉帽男比水哥厚道多了,不用烟斗,也不用陈年威士忌,就愿意把故事讲给我听。我暗自决定,如果我们真能平安下山,我要请他去我家做客,别说刚才拿来当幌子用的麦卡伦30年陈,就是客房改造成的恒温酒窖里,藏得最深的那一瓶麦卡伦璀璨莱丽瓶,我都舍得开来喝掉。
当然,也还要看这故事好不好听,能不能解决我心里的所有疑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棉帽男的眼睛:“你说吧。”
他眼睛里闪过一阵异样的光彩,笑了笑:“那我开始讲了,这个故事比较复杂,又不太会讲故事,你有什么听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我点了点头:“那最好了。”
棉帽男望向直升机外的雪地,似乎完全忘了我们是被反绑在直升机上,等候发落、生死未卜的两个可怜人,而是用一种非常轻松的语气,开始了他的故事。
“事情,要从1990年那一支登山队,不,是生命科学实验组,来到太子雪山下开始。”
果然登山队不是简单的登山队,而且一如我所推测,他们进行的实验跟生命有关。
我不由得插了一句:”生命科学实验?具体内容是什么?难道是如何在高海拔地区优生优育?”
棉帽男沉默了一下,突然笑道:“也差不多吧,总之,是为了让人类更好地生存的实验。对了,鬼叔,你知道人为什么会变老吗?”
我被他问得一愣,人会变老这不是跟一加一等于二一样,是时间不需要解释,只要知道就够了的真理吗?人一生下来,就开始变老,这难道还需要原因?
棉帽男没等我回答,继续往下说:“或者我们这么说吧,不光人类,动物、植物、微生物,这些生命体,绝大多数都会衰老、死亡,这是为了什么呢?”
叔毕竟是个有钱有闲,有胸肌还有脑的奇男子,这个问题难不倒我:“生物之所以是生物,因为他们可以繁衍后代,扩散种群。生命体作为个体,只要繁育了后代,就完成了自身的责任,在最初的造物的设计中,生命就是不需要永生的。对于个体来说这当然很不爽,但对于种群来讲,反而是件好事。所以,只要是生命,自然就会衰老跟死亡。”
棉帽男赞许地看了我一眼:“鬼叔,你还懂得挺多的。不过,你的答案是从宏观的角度分析,而我问的,其实是具体到某一个人。比如说我,比如说你,在我们体内是有一个什么样的机制,让我们从三十岁以后,就慢慢衰老,知道最终死亡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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