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距离拉开了,快追!”茧美指着前方疾驶的青色轿车,“要比马力当然是我们的车赢,追不上超丢脸的。”
“可是,这辆车我还不熟,真的很危险,你的脚放开啦!”茧美的脚挡在跟前,我根本踩不到煞车。
“少啰嗦,乖乖顾好方向盘。在这种状况下,只能靠气势让对方吓到尿裤子。”
一看前方,发现有辆车停在路边,我连忙右打方向盘,好险没撞上,但才刚闪过,又冒出一辆白色奔驰,我吓得面无血色,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觉得那辆白车像挡在正前方,恍若一尊庞然大物。完蛋,要撞上了,我不禁低下头,没想到我们的车居然猛地往左方开去,原来是副驾驶座的茧美抓住方向盘使劲一转。“吓成这副德行怎么行。”茧美淡淡说完,再度踩下油门。我重新握紧方向盘,望着前方感叹:“应该一开始就让你开。”
“我没驾照,要是出什么状况很麻烦的。”
“‘出什么状况’是指?”
“像是撞上前面的车之类的。”
人行道上的群众惊讶地目送我们的车横冲直撞飞驰过商店街。
“都怪你,叫你打电话给不知火刑警却蘑菇老半天。”茧美的口水喷过来。大概是先入为主的印象太深,我甚至觉得她的口水犹如一颗颗坚硬的小石子。
“我哪有空打啊!”
之前,当便利商店店员表示防盗监视器录像带只有警察才能调阅时,茧美马上吵着要我联络不知火刑警。她压根不相信真的有个不知火刑警强行借走我的车,所以搞不好只是想藉嚷嚷“叫不知火刑警来呀!叫呀、叫呀,快叫呀!”戳破我的谎言,让我难堪。店员一听蹙起眉头,“不知火刑警是哪位?”
此时,店面的自动门打开,一名男客走进来。
男子瘦瘦高高的,一身西装打扮,约莫三十多岁,感觉大我一些。或许是感冒的关系,男子戴着口罩,踏进店里的那一刻便瞥了结账柜台一眼,聚在柜台的我和茧美似乎只进入他视野短短几秒,然后他很快就走向杂志区。
“嗳,那家伙很可疑。”直盯着男子的茧美回头对我说。
“那个人?因为他戴口罩吗?”
“才不是咧,刚刚他不是瞄我们一眼就立刻移开视线?绝对干了什么亏心事。”
“不管是谁,看到你都会想移开视线。”
“因为太过耀眼?”茧美笑嘻嘻回道。虽然这是总遭奚落或畏惧的她自暴自弃之语,但窥见她带有少女神韵的笑容,尽管只有一瞬间,我真的觉得非常耀眼。
接着。茧美走出店门。恐怕她的字典里也没有“解释”或“报告”之类的词汇,她毫无预警地穿过自动门,我刚打算跟上,没想到她又返回店内,指着窗边的杂志区喊声“喂!”正在翻阅杂志的口罩男转头看向我们,显然吓一大跳。“你撞坏别人的车还逃跑,是吗?”茧美的话声回荡在店内,“你的车就是那辆青色的吧?后面保险杆和板金凹成那样,是怎么撞的?”
咦?我满腹疑惑,走到外头停车场一看,确实有辆青色轿车车尾朝店门暂停,右后方有明显撞伤。
“啊,对耶。”年轻店员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偶尔会看见这辆车停在我们店外。”
店里传出猛兽的咆哮,那是茧美发出的威吓之吼。听不清楚吼些什么,不过没啥好大惊小怪的,茧美的情绪或话语原本就不是常人能够理解,应该讶异的是她居然会说人话、还有办法和我们人类沟通才对。至于她为何放声怒吼,我马上了然于胸,因为口罩男正连滚带爬冲出店门,像抱着重要家当逃出火场般,拚命直奔那辆青色轿车,迅速跳上驾驶座。“站住!”茧美用她母星的语言大喊。
口罩男的车眨眼间便往外冲出,动作之快,我甚至忍不住怀疑那辆车根本不必发动引擎就能运转。
愣愣目送青色轿车驶向大马路,尾随而来的猛兽大口咬上我的衣领,一把衔起,当场拖走。“走喽,小子。追上去!”
我想提醒和警告她的事成千上万,总之先挑一个说出口:“可是我们没车。”
“有啊。”茧美只回我这句,下一秒就见她跑到大马路上,张开双臂硬拦下迎面驶近的黑色房车。对方紧急煞车,幸好距离还足够,车子顺利停下。不过,就算煞车不及,茧美壮硕的身躯也可充作缓冲垫。“小子,快上车。”茧美喊着我,在我尚未搞清状况之际,便以惊人的速度把驾驶拖下驾驶座。
“开车。”听话地跳上驾驶座,我已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车借一下,之后去找东署的不知火要。”茧美对驾驶抛下这句,便锧进副驾驶座。车子冲了出去。
“况且,根本还没确定前面那辆车的驾驶,到底是不是撞凹理佐子座车的元凶。”我握着方向盘的手逐渐发疼,却不可能稍事歇息。要是略微放松手劲,恐怕不是冲上人行道,就是撞到停在路边的车,极可能发生车祸。
“那家伙一听到我喊他。居然拔腿就逃。没做亏心事更别提他的车凹成那样,凶手肯定是他。”
“被你那样凶巴巴地一叫,谁不想陶?何况,车子有凹痕也可能和理佐子的事故无关。再说,昨天才撞车逃逸的家伙,怎会隔天又若无其事地回到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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