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到边上的窗户,拉着她过来看:“你看,俯瞰下去,还算比较有感觉吧?”
下面都是田野和羊肠小道,蜿蜒曲折,远远望去像一块大地毯被切成形状不一的许多快。有炊烟袅袅从农家小院里升起,能看到菜畦中各种颜色的植物,和穿插在其中的小河,绵延至令人遐想的远方。
她双手托着腮趴在窗口上:“如果这里有珠帘,就更像古代的小轩窗了,”目光飘向远处农家院里的海棠树上,“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天暗下来,远处星星点点,遥不可及的灯光让我生出一种无助感,甚至开始怀疑,这次探险值不值得。
“八点了,我们下去吧。”倾衣却拉着我,面有尴尬:“我...我其实想上厕所,又不敢一个人去。”
“呃...这里貌似没有厕所。”我想起那个水龙头和下水道,“不过有一个地方能方便,我带你去。”
我在不远处几面墙围成的密封小空间里等她,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流水声,手电光所及的范围,也是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石墙。我靠在墙上,小心翼翼地用手电照着每一处,大概写惯了恐怖小说的脑子里都会形成一种可怕又敏感的思维模式——到处都是危机,任何东西都能引发不好的幻想。
很快,我听到脚步声,起初以为是倾衣,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不对。脚步声是从楼梯口那里传来的,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和我一墙之隔的地方。
我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转过身朝墙的对面照了照,手电筒光缓慢地滑过墙壁,地面,柱子,直到照到一晃而过的黑影。
我捂住嘴巴,心怦怦直跳,光束不敢再向旁边移动,生怕照到什么不敢想象的东西。但我能感觉到,那团影子就在我周围的黑暗里,它一动不动,像个幽灵,我同样一动也不敢动,就那样攥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本能地探进兜里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
无形的对峙不知持续多久,我许多次都有种它即将会扑上来的错觉,我站着的不是平坦的地面,而像荆棘泥沼,每一秒都漫长难熬。直到手心沁出汗,那股陌生气息才消失,与此同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虚无缥缈的音乐声。
刚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我并没听过,不过可以判断出距离不近,回音也清晰。
谁的手机铃声响了?这里只有我和倾衣,大概是倾衣吧。我走到她方便的地方:“倾...”
剩下那个字堵在口中,因为,那里空空如也,倾衣不见了。
我慌忙用手电筒照向四周:“倾衣?倾衣?”
音乐声还在继续,我舔了舔嘴唇,循着音乐声往里走去,黑暗中,甚至能听到我心脏跳动的咚咚声。
音乐声越来越大,终于...就是这里。先向四周照了照,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住,光线所及之处,是黑色丝袜笼罩着的腿。
一寸一寸的,她并拢在一起的腿,黑色的裙子,敞开扣子的棉袄,还有她圆睁的双眼,以及脖颈上的伤口,遍地的血泊全都呈现出来。
她枕着手臂,一动不动躺在地上,双眼注视着我,只是再也没有任何生气。
十分钟。不过十分钟。倾衣就这么...没了。
☆、Chapter 4 自杀
当真正的死亡摆在我面前,而且是我一个人面前时,我反倒不觉得害怕了,不知是不是身处这种情绪之中太久,开始麻木了。我只感觉脑子嘭的一下炸开,白花花一片,在拥有的本能性情绪来临前,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处境。
冷静,冷静...我按着太阳穴,走出这片血腥味浓郁的区域,周围把我包裹的黑,此刻竟让我感到安心。冷汗落下来,脑袋也清醒下来,我清楚的知道倾衣死了,最大的嫌疑是我,虽然她很可能是刚才那个黑影子杀的,但没人看见,甚至没人知道,它到底是人是鬼。
思索片刻,我又重新回到倾衣的死亡地点,希望能发现一些凶手留下的线索。我发现倾衣的脖子上不仅有利器割开的伤口,还有勒痕,勒痕并不明显,排除绳索的可能性,我猜测会不会是倾衣在被凶手制住后挣扎所造成的,凶手只得用手臂扼住她脖颈,接着再一刀毙命。
我仔细查看伤口,长长一道割痕,深浅不一,靠近喉咙右侧的位置显然力道大些,出血量也多。
几分钟后,我回到一楼,却只有阿妃一个人,她开着灯,显然在寻找什么。
“其他人呢?”
“陆北手机丢了,他说可能是掉在哪儿了,我们帮他找手机呢。”阿妃解释道,“子萧和陆北在楼上,我也刚从楼上下来。”
我一下想起刚刚看到的黑影,也许借着找手机的功夫,他跑到六楼杀了倾衣。然而在这黑暗的环境,又有谁能看清每个人真正的位置呢?
阿妃抬起头,看向我身边:“倾衣呢?她还没下来吗?”
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但能想象出会有多难看:“其实...我只是来拿点纸,她拉肚子,也许要待会儿。”
我没那么傻,找到真正的凶手之前,我会是背黑锅的最大嫌疑人,我知道迟早会露馅,但我也明白,说出来没有谁会信。
“嗯,我有。”阿妃提起包道,“要不我和你一起上去等吧,你自己我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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