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是青石镇兴隆客栈的老板娘,她为人泼辣、直爽却又不失精明能干,似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偌大的一个客栈打理得井井有条,别说客栈里的伙计,就是兴隆客栈的老板——她的丈夫李易也对她敬畏有加。
这天正午,李嫂正坐在客栈堂前打盹,只见家里的老妈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小宝不见了!”
小宝是李嫂的儿子,刚满4岁,稚气可爱,简直是李嫂夫妇的掌上明珠——不见了,这还了得,李嫂惊得从座位上跳起,与老妈子一起跑到了后院。
“小宝!小宝!”李嫂一边大声唤着一边挨屋寻找小宝。若在平日,小宝一听到他娘的召唤,早就奶声奶气地嚷道:“娘,我在这里呢!”可是今天,整个后院静悄悄的,只有天井中那只小宝骑过的木马在微微摇晃。
搜遍了后院所有的房间,李嫂和老妈子也没能寻见小宝的影子。
“啪……”李嫂怒不可遏地甩了老妈子一记耳光,骂道:“你个老废物,连一个三岁的孩子也看不住!”
老妈子低着头,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她实在不知小宝为何跑得那样快,刚刚他还骑在木马上,她只是去了趟茅房而已,谁知……
“叫上家里所有的伙计,出去找!”李嫂强压住心中的惶恐,呵斥道——李易前两天出门办事,她可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此时,毒辣的阳光再加上急火攻心,让李嫂有些头晕目眩,她扶着墙想歇息一下,却有什么东西映入了她的眼帘——墙上有几点殷红的血迹!李嫂勉强振作,她循着这几点血迹找下去,竟一路找到了后院和前院之间过道旁那座小小的柴房。顾不得多想,李嫂一把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柴房里的光线很暗,李嫂好半天才看清里面的场景:一只纯白色的大猫正安然地趴在柴窝里睡觉,它的嘴边还沾着鲜红的血迹,想必是猫把老鼠或鸟雀叼到这里吃掉了吧。
想及此,李嫂转身正欲离开,却见那只白猫忽然站起了身——当李嫂看清白猫身下露出的东西时,她再也无法忍住心中巨大的悲痛和惊恐,她大叫一声,昏死过去——那白猫硕大的身躯下,竟是李嫂家小宝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尸体!
白狗杀人,白猫吃人——两件血案发生,青石镇的男女老少无不有些谈“白”色变,凡是养有白□□儿狗儿、白色鸡鸭、白色鸟雀的人家,全都又敬又怕地把这些白色的动物“送”出了家门。可是偏偏有几只恋家的猫狗在夜里蜷在家门外不肯离开,还哀戚地叫唤着,这更使夜间的行路人,多了几分毛骨悚然的感觉。
青石镇官府的捕快沈青风此时便行走在夜半时分的青石镇。沈青风,身形魁梧,浓眉深目,是个胆大正直的年轻人,他清楚:白狗已死,白猫已逃,且没有任何人家声称自家丢了白□□狗,官府查无线索,只能以“禽兽伤人”为由草草结案。但是私下里他却认为白狗和白猫只是无知的禽兽而已,在猫狗行凶的背后一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惊人秘密。他不满于官府的敷衍了事,他也想为无辜而可怜的小木匠和李家小宝讨一个说法,却苦无证据,于是,他要去做一件为青石镇官府和死者家人所禁止和痛恨的事——开棺验尸,在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
☆、卷首故事白之恶(二)
青石镇西南两里外是墓地。
沈青风凭借自己年轻腿快,倒也没花费多少时间便到达了目的地。小木匠的坟和李家小宝的坟离得不远,而且没有遭到任何破坏。沈青风摸出随身携带的短柄尖镐,开始掘墓——因为小木匠和李家小宝都葬得匆忙,所以棺木埋得都不深——约莫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一大一小两具棺材便已被沈青风并排放在一起。
小木匠的棺木寒酸,李家小宝的棺木厚重,但是它们却都在夏日的午夜,映着惨白的月光,散发出冰冷而诡异的气息。
沈青风定了定神,开始动手撬棺。忽然,一声非人非鸟的怪叫自沈青风背后响起,并有什么东西伴着一阵疾风向沈青风脑后袭来,沈青风忙低头侧身——一只丑陋凶恶的秃鹫越过他的头顶,落在了沈青风身前的棺木上,看样子它是嗅到了人肉的腐味,只待棺木一开,它便要大快朵颐。
沈青风长出一口气,他稳住心神,静静地同秃鹫对峙,继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手中射出一枚小巧的柳叶刀——刀锋切中秃鹫的咽喉,那身形硕大的秃鹫竟来不及惨叫,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沈青风打开了小木匠和李家小宝的棺木,一股人肉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在沈青风早有准备,在开棺前他已将口鼻用厚布遮掩得严严实实,即使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因为除了腐臭的气息外,小木匠和李家小宝的尸体上已爬满了大大小小蠕动着的蛆虫!
“嘿嘿嘿……”忽有一阵干涩生硬怪异的笑声在沈青风前方不远处响起,沈青风猛一抬头,却见前方草木晃动,似有白光一闪。
沈青风向来不信什么鬼神,他不去理会那笑声,而是开始检验小木匠的尸体,当然,他要先看小木匠的脖子——在用铁镊子将尸体脖子上的蛆虫拨开后,沈青风发现了一丝端倪:按理,小木匠是被白狗咬伤喉咙致死,可是,沈青风却发现在狗牙咬出的窟窿之外,小木匠的脖子上竟有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勒痕!沈青风做了一个大胆的想象:如果小木匠是被人勒死在前,而后凶手再想办法让白狗去咬小木匠的脖子,那么……沈青风忙撬开了死者的牙关——果然,小木匠的舌头竟被割去了一截!很可能,小木匠被勒死后,舌头吐了出来,凶手一时心慌,不知如何将死者的舌头弄回口内,便干脆将死者的舌头割掉了一截!如果,再去验那白狗的尸体,也许会验出:白狗不是被小木匠掐死,而是被人毒死或打死——可是,血案发生后,出于对白狗的恐惧,人们已将白狗的尸体拖到了荒郊野外,喂了野狼和秃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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