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成看着她,双眼中放出异样的光彩。
“栗妙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会是一个比唐笑天更好的合作伙伴。“
☆、孤注一掷
杜嘉成其实并没有打算要杀栗妙颐。唐笑天不在了,他需要一个新的合作伙伴,好继续追求真理的道路。
他一向擅长解读人心。他很早之前,便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狂热。他要一点点毁灭她残存的情感,击溃她伪装的面具,引领她正视她的欲望。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该选择与栗妙颐合作,而不是看似冷静理智,实则顾虑太多的唐笑天。
那场活体实验的第五个样本,在他的计划里原本是栗妙颐。他没料到这一计划竟遭到了唐笑天的激烈反对。
杜嘉成直到那时才确定,唐笑天就是个祸害,非死不可。
唐笑天不仅是栗妙颐的弱点,也是他杜嘉成的弱点。杀了他,杜嘉成就会变得无比完美。
“通向上帝的唯一道路是科学。”
杜嘉成微笑着。他对说服栗妙颐有绝对的自信。
栗妙颐唇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终于承认,活体实验对她而言,有致命的诱惑力。
可要她跟一个智力和体力都强于自己的人一起犯罪,她怎么可能答应?
看看唐笑天的下场。
况且,她受够了杜嘉成,受够了他的光芒,受够了他的不可读性,受够了他掌控一切的强大。
有些机会,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了。她抚摸着脖子上的伤痕想。
杜嘉成,人,总归是有弱点的吧?
她决定孤注一掷。
“……要想取得进步,就不能害怕牺牲。一切暂时的损失,都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For the Greater Good……”栗妙颐梦呓般重复这几个带有魔力的单词。
忽然,她站起身,一把抓起杜嘉成用来收藏口红的小箱子,将里面上百只口红哗啦啦倒在地上。
口红在地上滚动着,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有的被摔碎,有的滚落到沙发下。
杜嘉成尖叫一声跳了起来,像是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狗。他狂怒地看着栗妙颐,似乎下一秒就要杀了她。栗妙颐俯身抓起一支口红,掰成两截,狠狠扔到杜嘉成的脸上。
杜嘉成第一次流露出慌乱的神情。他顾不得找栗妙颐算账,而是发疯般地趴在地上,去捡拾那些口红,去拯救他的宝贝。
不可救药的重度收藏癖。
栗妙颐知道自己赌赢了。
她飞快地跃过沙发背,抓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古董花瓶,定了定神,瞄准杜嘉成的脑干部位砸去。
要想被裁定为自卫杀人,最好一招致命。
☆、谁又无辜
“喂,是《晨报》编辑部吗?我找张昭文记者。”栗妙颐努力回忆起今天看到的那张工作证上的名字,对着电话另一端说,“张记者,您好,我有关于焦尸案的全部信息……好的,请您务必带一部相机,对,我受伤了……”
杜嘉成的父亲在Z市势力太大,她只有把案子宣扬出去,才能得到出庭的机会。否则,只会比姜教授死得更惨。
一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边是被怀疑杀害了六人的变态男子,公众的舆论,会偏向谁呢?
雨早就停了。此刻杜嘉成无声无息地趴在她脚下,姿势跟那五具焦尸一模一样。栗妙颐静坐在旁边,读着她刚刚从房间里翻找出来的活体实验数据。
这些数据是重要的物证,但她却不想它被警方带走,继而被公开。
她默默背过了每一个数字,将最重要的两页撕碎、咽下,然后松手,让剩余的几页A4打印纸正面朝下,落在脚下杜嘉成殷红的鲜血上。
几个重要的数据,瞬间被血迹掩盖住了。
跟这份实验记录一同被找到的,还有杜嘉成的日记。
杜嘉成是一个被收养的孩子。其生母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中俄混血□□,在一个东正教教会孤儿院生下杜嘉成后,便去世了。
Z市的杜大商人注定命中无子,连生四个女儿后,从孤儿院领养了六岁的杜嘉成。
人们以为他当时那么小,长大后不会记得自己的身世。
可他不是一般的小孩,他是杜嘉成。
他从两岁就开始记事了。
他记得育幼员告诉他的自己的身世,记得在孤儿院度过的每一个下雨的夜晚,也记得做礼拜时圣像画上发出的微光。
他记得初到杜家时四个姐姐的敌意,记得初尝富贵生活的喜悦,也记得对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恐惧……
栗妙颐最后一次用手指拂过日记本,擦干净自己的指纹,将它放回了原处。
杜嘉成,你会死得其所的。栗妙颐对着他的尸体默默说。
我一定会找机会把你的实验数据发表出来。
当然,会用我的名字,毕竟,这是我设计的实验。
她感觉不到脖子上的伤痛了。
她自顾自笑得灿烂如花。
尾
杜嘉成的葬礼办得十分低调。毕竟刚刚被判定为杀人犯,他死在自家地板上的镜头,还上了电视。
栗妙颐知道,他的尸体因解剖需要,被切了好几刀。
彼时栗妙颐已经被判定为无罪。她试图参加杜嘉成的葬礼,被杜老爷子亲自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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