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结果让我有点意外,眼前的这个老女人看到我跟着她出来以后,却一改之前的陌生之态,她神秘兮兮地对我示意了一下去园子里说,我出于好奇,去了。
一走进园子,她的态度就变了,从刚刚的鬼鬼祟祟变得高不可攀,她边往前走,待我赶上来以后,她说:“我希望这次的谈话不让任何人打搅。”
她的言外之意我很明白,所以我虽没搭话,可是却装出一副聪明人的表情回敬他。
接下来的话口对不上心,总像是一场作秀,不过一旦提及她的儿子,就算是作秀,她也全身心投进去了。
看得出来,她是一个慈母,虽然属于自私的那种。
“您知道,我跟您儿子只是大学同学。”我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急于想撇清与这场遗产纷争的任何关联,刚刚说了,虽然是作秀,我也必须说些真心话-----虽然我不知道她把我带到这儿准备说什么。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一看我开口说话了,她也急于剖析自己,我也就麻木地听着,心里想着待会儿跟她说自己准备回东北了,而她也许会提醒我说现在离开将意味着自动放弃继承权,可压根儿她儿子就没提到我。
“其实我儿子他就是操劳得的病。”当妈的又开始叨叨:“特别是继承家业以后,当时他刚又结婚----大学时候那个高高兴兴的孩子就变了-----”
“可能是压力大吧。”我回答道,不知为何说上官严这些年过得不开心,我有些莫名的开心,这正好契合了此刻我想报复的心态,再说了,一下子继承这么大的家业,等于让睡惯了硬板床的人睡在由钱堆成的10米高的床铺上,换做我,也会有压力,不过是高兴的,怕这是个梦,一觉醒来,结果还是睡在硬板床上。
她这么说着,我就漫不经心听着,起初我实在搞不懂她本意是要干什么,我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指在膝盖上打节拍,她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末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就试探地问了一句:“后院里那座吊桥还在吗?
她如梦初醒,有些失神地看着我,天气寒冷,我们都穿的很厚实,可是从她的脸上还是看出些许萧条之色。
“在。”她说:“虽说我已经离开这里很长时间了,可那座桥是老爷子留下来的,当然还在。”
“冒昧问一句,您离开上官家多久了?”
这才是我的脾气,心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此刻才发觉鸡西那帮农民真是可爱,因为他们不会跟你拐弯抹角,两句话不对路就上去抡拳头,不会先是和蔼地请你闭上双眼,说给你一个惊喜,可你睁眼的时候,他却是个商品推销员,那座吊桥当然孩子,今早上我出门前在院子里溜达的时候老远就发现了,我之所以那么说,一则是为了早点脱身,二则是如果她就这么唠叨下去,估计打断我们的是佣人的那句:“该吃晚饭了。”她角色扮演太投入了-----虽然是我领她进入这个角色的。
她当然聪明,能马上转换自己的角色,也许唯一能撼动她的就是她的儿子,偏偏又死了,我边往吊桥上走边想,想着她对我的冷热交加,我真不知该同情她还是鄙视她。
四下无人,用不着作秀了,她又恢复了平时的那个伯母形象,也许是刚刚抒发自己对儿子的思念太过彻底,现在显得神采奕奕。
“你不觉得那个童颜先生有些奇怪吗?”恢复正常以后,她头一句就这么问我。
站在吊桥上的我回过头惊讶地望着她,确认这一前一后是不是同一个女人。
“也许是我多心。”白伯母皱着眉头说道,那样子颇像一出侦探剧里充当搅局一角故作神秘的人物,把原本明明白白的剧情非要弄得如坠云雾里,说实话,我也讨厌童颜这个年轻人,恨不得拿牧场里给奶牛铲粪的耙子把他打得脑袋开花,可牵扯到眼下的这件事,至少到现在我也没察觉出童颜有什么令人怀疑的地方,我倒觉得你----伯母你会主动跟我搭话,这个动机更令人怀疑。
“说真的,其实你昨天进门签到的时候,我就认出你来了,只是当时我心太乱,不想跟任何人说话。”
听到这话,我两眼呆呆地注视着她,脑子里想着,伯母你怎么敢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这两天你对我的漠视到敌视圆得如此冠冕堂皇?啊?你怎么敢?
“那个嘛----|我用手挠挠脖子梗,因为它此刻真的很痒:”我可以体会伯母您现在的心情----不过---”
我确实很想知道她为何怀疑童颜,因为今天童颜那家伙全面得胜让我很是不爽,一想到今天的遗嘱里没有提到我,我心里就隐隐作痛,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也让我很不爽,我压根儿还没摸清这里的情况,他们一个个有备而来,而我昨天才从温暖的被窝里提溜出来,安插到这里,我连我要演什么角儿都不知道,当然不能贸然就跟上官伯母----不!-----白伯母,对了!她现在甚至算不上上官家里的人,想到这里,那句“不过”之后,我发现自己嘴里没话了,所以我又挠挠脖子梗,而这次它并不痒,我做这个动作表明,我暂时把大门关上了。
我急于想脱身,可想不到一个好借口,只好装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窝囊相看着她,也许是我装的太像了,对方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的又说了一声:“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个童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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