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么事?”
“请问,这里是敲响……这个……”
“这里是侦探事务所‘敲响密室之门’,您没找错。”
回答她时,一股熟悉的羞耻感掠过我的心头,希望她别搞错,给事务所起了这种奇葩名字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搭档。
“您有委托是吧?请详细说说看,来,里面请。”
不能放过久违的顾客。我着急忙慌地把她请进屋,带到会客室兼起居室。
搭档那边也迅速把屋里收十好了。背景是宽敞的落地窗,充满古典气息的西式房间里摆放着红棕色的家具。地板上的铁路模型、挂在墙壁上的飞镖镖靶、餐柜上的万年钟(当然是假的)都恰到好处地为这里增添了几分童趣。脏污散乱的杂志、书籍、吃剩下的脆米饼、喝空了的饮料瓶都已无影无踪,想必全被赶到沙发后面去了。
我的搭档沉着地坐在客人对面,把脚搭到桌上。正处盛夏,他却身穿一件七分袖的高领毛衣,指间拨弄着光泽闪耀且微微卷曲的发丝。他要是个金发欧美人,倒可以称得上有天使般的风情,可这家伙的头发和眼睛偏偏是纯黑的,眼神也十分锐利,这使他看起来与其说是天使,不如说是恶魔。
“果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恶魔高兴地说道,“冰雨你看,不出我所料吧?”
“别高兴,别嚷嚷,别把脚搭在桌子上。”
我轻轻往旁边推了一下搭档的头,在他的左侧坐了下来。
“别这么生气嘛,华生。”
“我不是华生,再说你也不是福尔摩斯啊!”
“来,还请用些粗茶。”
药子拿来了大麦茶,她在桌子上摆上了三只清爽的玻璃杯,道了句“请慢用”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开了。目送着身穿围裙的女高中生,女士的眼神很复杂,似乎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来了一家如此奇怪的事务所。
“请坐。”为了挽回信誉,我赶紧面带微笑切入正题,“那么,今天您到底有何贵干?”
委托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眼神游移不定,结结巴巴开了口。
“那,那个,今天我们家出了事……我丈夫死了。我发现以后,就赶紧叫了警察,可是才搜了一小会儿,除了警部补2以外的其他人就都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就查了查我丈夫的笔记,找到了一个叫神保的人的电话号码。”
“喔,神保啊。”
神保是个中介。只要有谁需要雇侦探,一联系他,他就会针对案件的性质,把案件分配给能够解决的侦探——或者说是接不到活儿,闲得长草的侦探。
“然后我打了那个号码,他就介绍给我这家事务所。说是这里有才华横溢的侦探,能够帮到我……”
她越说声音越小,看向我和我旁边的搭档。
“请问哪位是侦探?”
“不好意思,我们两位都是。”
“我是御殿场倒理,手法专家。”
“我是片无冰雨,动机专家。”
虽说轮流做了自我介绍,女士好像还不能完全理解。
“手法……动机?”
“指我们各自所擅长的领域。”我的搭档倒理回答道,“我们根据案情决定谁来负责。”
没错。我们两个都是侦探,但在思路(或者说是嗜好)方面却有着微妙的偏差。倒理擅长解析手法,我则擅长寻找作案动机。反过来说,除了这些以外,其他的我们一窍不通。所以无奈之下,我们只好用互补的形式来合作从事侦探工作。事务所的招牌上没有写着帅气的“片无冰雨侦探事务所”,也主要是这方面的原因。
“那么,你家发生的属于哪种案件?”
倒理用麦茶润了润喉咙,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探出了身子,像要从气势上压倒对方一样。玻璃杯里的冰块“咔啦”一响。
“是手法,还是动机?”
与倒理的气势正相反,女士在倒理的注视下缩起脖子,回答道:
“要说是哪种……两种都算吧。”
2
委托人名叫霞蛾水江。
她丈夫的名字是霞蛾英夫,职业是画家,画了很多以蓝色为基调的风景画,因此出名,又名“天空的作家”。据说他把自家带天窗的小阁楼改装成了画室,在其中安静地致力于创作……起码直到昨天为止。
今天上午九点左右,人们察觉到了凶案的发生。水江在餐厅和二十岁的独子一起吃早餐。儿子名叫龙也,美术大学学生,志向是跟父亲一样当画家。但是今天早上,关键的一家之主没有出现在餐桌上。
“我爸一直待在阁楼里吗?”
“从昨晚就没下来过,工作好像进入到关键部分了。”
“这样啊,我还想管他借画具呢,打扰到他就不好了。”
2.
据说霞蛾通宵窝在画室是司空见惯的事,所以两人都完全没有在意,继续着诸如此类的话题。
此时,家里来了一个叫三越的男画商,有事要跟霞蛾商谈。这个点儿离上班时间还早得很,不过据说他跟霞蛾打小时候起就是好朋友,跟水江他们也熟得仿佛一家人似的,不需要多余的客套,因此在这种时间来访也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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