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呀,龙也。夫人好,老师在哪间房?画室?咦?我们约了这个时间啊……”
“他差不多也该饿了,是时候下来吃饭了。正好,能帮我去叫一下他吗?”
水江说着,儿子也站起来表示“我想去借一下画具”。于是三越就跟龙也一起去了二楼,爬上走廊尽头狭窄的楼梯,再走向尽头的小房间。然而,问题来了。
到了门前,三越首先喊了声“霞蛾老师”,并没有人回应。他又伸手抓住门把手想拉开门,但也以失败告终。门上着锁。
画室门的内侧装有一把简易的锁,是厕所门上常装的那种,需要旋转门闩后,将门闩插入凹槽里,这种结构只有在屋内才能上锁。
但据说霞蛾讨厌锁门,很少用到这把锁。
三越觉得很可疑,就试着用力敲了两三下门。门内仍然没有回应,这次换龙也站到房门前,口中喊着“爸爸”,试图开门,却仍旧没有打开。
“我爸他会不会睡着了啊。”
“可是咱们叫了这么多声,他居然都没有反应”
也有可能已经倒在里面了。不祥的预感迎面袭来,两人对视。没过多久,龙也提出想尝试从外面开锁。
“能开得了吗?”
“我觉得应该行。能帮我跟我妈要把薄点的尺子来吗?”
画商回到了起居室,跟水江说明了情况,让她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工具,随后找到了一把长三十厘米的铝制薄尺。画商拿着尺子,跟水江又去了画室。
龙也在门前不停喊着“爸爸!爸爸”,门内却没有半句回应。他从三越那里接过尺子,把尺子插进门与门框之间不足一毫米的空隙中,唰地往上抬了一下,门闩被推了上去,锁也随之打开。
“打开了!”
龙也马上拉开门,三人一起挤进房间——正面迎接他们的是一具尸体。
据称,霞蛾英夫的背上插着一把小刀,面朝下趴在房间的正中央,画架和画布也倒在一旁,似乎是在作画过程中遇害的。
就警方搜查结果来看,凶器上和其他地方的指纹都被擦得一干一净。预计死亡时间是在凌晨一点。一楼窗户上安有纱窗,由窗户可以看出曾有人入侵过屋内的痕迹,但因为案件发生在深夜,此时水江和龙也都在自己房内安睡,所以没有注意到异常(顺带一提,由三越的证言可知,该时间段他也在东京市内的自己家中睡觉,据说他是单身)。
画室的天窗是封死的,除了门以外,现场没有任何出入的地方,而且门也从内侧上了锁—也就是说,这是密室杀人案。
然而,除了这些无法判别作案手法的条件外,现场还有一件事情令人无法理解。
据说画室的墙上原本装饰着六幅霞蛾的风景画作,但这六幅画作都被摘了画框扔在地上,其中一幅还被涂成了鲜红色。
霞蛾家是一所大豪宅,大到庭院内几乎能装下我们整个事务所。我跟倒理都不怎么接触当代美术,所以不太了解。不过听说霞蛾英夫在绘画界相当出名。这是好事儿,能盼着多拿点酬金。
我们先去了起居室,水江在那儿给我们介绍了两个男人。一位身着马球衫、看似阴郁的青年和一位留着胡子、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这两个人分别是霞蛾的儿子霞蛾龙也以及画商三越。不知是不是因为打击太大,龙也双眼红肿,紧紧捏着手中的手帕。三越看起来更坚定一些,但还没淡定到有心思整理乱掉的头发。
“您是侦探吗?”三越跟倒理握着手,表情很是意外,“没想到真的有专门侦查这种杀人案的侦探呀。”
“我们跟杀手是一样的,虽然不为人所知,干还是有好些人在干的。”
“啊,哈……”听到这么危险的比喻,三越表情一下子僵硬了,转过头看向了我这边,“这位是您的助手吗?”
“不,我也是侦探。”
我这句纠正似乎给了他最后一击。他神色愈发困惑,跟龙也一起走出了房间。当他们走过我身边时,我在画商左手手表的表带上,看见了一点类似白色粉末的东西,那是什么呢?
“警部补应该还在画室,我去叫她。”
水江说着也上了二楼。我们无所事事,只好先坐在了沙发上。“你又被人当成助手了啊。”倒理来取笑我了,“这是第几回了?”
“不要你管。”
“你也太没个性了。”
“侦探需要的不是个性,而是推理能力。”
“哈哈,把这句当成你的口头禅吧。”
挖苦失败。我的搭档坐在沙发边上,用手托着下巴。“不过没想到这么棒,能碰上密室,我感觉血液都兴奋得沸腾了。”又说这么让人不安的话,这家伙真是不长记性。
“你不觉得这间密室有点奇怪吗?”
“哪里奇怪?”
“凶器是小刀,被害者从背后遇刺,指纹也被擦掉了。也就是说没有自杀这条线索。而且霞蛾一向主张不给房门上锁……这样的话,凶手为什么要制造出密室呢?”
倒理愣了一下,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陷入沉思。
没错,既然明确是他杀,就没有制造密室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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