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确实很奇怪。不过这种动机问题是你负责的,我负责的是手法。”
“起码让我听听你的意见嘛!”
“可能制造密室本身就是犯案的动机。凶手是一个喜欢妄想的推理狂。”
“跟你似的?”
“跟你似的吧。”
“那你们就亲亲热热跟我回警局吧。”
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回过头去,眼前站着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年轻女子。哇,负责本案的警部补原来是她吗?
强势冷酷的双眼,眼下有一粒小小的泪痣,利落的偏分短发显得精明又规整。身上披着件灰色紧身西服套装,前面没系扣子,不用说,胸前口袋的内侧肯定放着警徽和名片,名片上胡乱印着“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这种跟两小时剧场版似的头衔。
当然了,我们认识她。那次她不会喝酒还去乱喝,把头埋在我们住处的马桶里,吐得一塌煳涂。自从那时候起我们就认识她了。
“哟,穿地。”
“好久不见。”我们一致抬起手打招呼。
然而我们的女中豪杰——穿地决警部补(这名字相当爷们)完全没有为我们在“二人羽织①的拦路杀人事件”后睽违两个月的再会而感到丝毫喜悦。
①一人披着日本传统服装“羽织”,另一个人从他身后钻进羽织中把手穿到袖子里,做出喂前面的人吃饭等动作,与我国“双簧”有相似之处,是日本宴会上的一种搞笑节目。
“我现在非常烦躁,知道为什么吗?”
“工作堆得没有时间休息?”我猜测,“你的眼镜片都脏了。”
“早午饭都没顾上吃吧。”倒理说,“你腰带比平时紧了一个孔。”
“正确答案是——”穿地提高了嗓门,“为了让嫌疑人放松警惕我特意放长线钓大鱼,结果她却给我带回来两个不知所谓的侦探。”
啊,了解。我还说警察怎么这么快就收工了,原来是为了让嫌疑人放松警惕的战略啊。不过……
“釆取这么‘被动’的态度,也就是说,案件的谜底本身还尚未破解吧?”
“这也是我烦躁的另一个原因。”
穿地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香烟——才怪,是一个扁平的塑料容器,里面放着方形的蓝色点心。穿地用里面配套的牙签扎了一块儿,送入口中。是令人怀念的香槟苹果饼。
“你们俩,从那位太太那儿听说了案件的情况吧?有什么头绪没?”
“这个嘛,”倒理微微耸了耸肩,“不看现场,再怎么想都是白费。”
“也有安乐椅侦探这种类型的。”
“我们是行动派。”
“对对。”我随便附和了两句,“又要挨揍,又要被绑架,每次都焦头烂额。”
“还有跟美女睡觉。”
“那是特殊福利。”
“用我揍你们一顿不?”
穿地冷冷地撇给我俩一句,同时看了看手表,说道“只给十分钟”。
总算是得到批准了。趁着穿地还没改主意,我们赶紧站了起来,虽然不能要求她积极协助我们,不过只要磨磨嘴皮子,起码还是能让我们参观十分钟现场的。这样一来,我们的胜率就提高了——不过,是两个人加起来的胜率。
我们正要离开起居室时,水江回来了,手里拿着托盘,上面盛着点心和麦茶。刚才在我们那里喝的也是麦茶。
“啊,警部补小姐,你在这里呀,这两位是……”
“不必介绍了。”倒理说,“我们跟这女的很熟,从大学起就是朋友……”
“认识而已。”穿地又提高了嗓门,把倒理的话挡了回去,“不是朋友。”
“嗯……是这样。”
我们想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就各从托盘上拿了一块消化饼干,与毫无清凉之意的口感战斗着,迈向了二楼。
3
通向阁楼的楼梯略窄,只有七十厘米,上面铺着暗红色的地毯。踩在这种很少涉足的高级地毯上,我们像是正在走红毯的新郎一样,心情很是奇妙。怀着这种奇妙的心情,我们迈上了阁楼。
楼梯只有十级就没了,红地毯则继续向前延伸。走廊跟楼梯一样宽,长度则短到只有一米,笔直的走廊尽头是一扇门。
平整的木门完全没有装饰,只在右侧有一个黄铜色的球形把手。门本身是白色,不过靠近一看才发现,颜色上有色差,门的上方还有几处残留的漆块。
“是外行刷的漆啊。”我跟身后的穿地搭话,“是霞蛾本人刷的吗?”
“嗯,据说是三天前自己重新刷的。”
“那,应该还没干透吧。”“密室专家”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摸着下巴,“穿地,你们有没有试着使劲敲过,或是用力关过这扇门?”
“没有。没对它乱来……”
“我想也是。”
倒理向门前迈了一步,突然抬起右手,“咚咚咚”地玩命砸门。当然,这样还不至于把合页砸下来,不过白色的油漆粉末却从整个门上剥落,飘散到一尘不染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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