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当时冲澡的是你们家老板吗?"
"哦,好像不是。"
"好像不是?你怎么知道不是?"
"那个人的咳嗽声不像我们家老板的咳嗽声。"
"那么,就是说咳嗽声是你不认识的什么人发出的吗?"
"啊,也不是。好像是河野先生的声音。"
"啊?河野?就是住在二十六号房间的河野吗?"
"是的。"
"这,你敢肯定吗?这可事关重大呀。的确是河野的声音吗?"
"是的,我敢肯定。"三造挺胸信心十足地答道。
可是这个傻子的话可信吗?我一时愣住了。开始回答的时候,三造含糊其词,可现在语气又这么肯定,难道不是过于唐突了吗?于是,我又把刚才的提问重复了一遄,以便确认三造的记忆是不是有误。奇怪的是,三造竟一口咬定冲澡的人就是河野。可是他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这还是不能让我满意。
第21章
关于该案,我一直有一个疑问。现在听了三造的告白,更加深了我的疑问。即使凶手面对的是傻子三造,浴室里既有专用的出人口,又有查看水温是否合适的窥视窗,如果三造当时在锅炉房里,他一定会发现凶杀案。凶犯明知如此还要大模大样地杀人(或者碎尸〉,这不是太欠考虑了吗?
或者,凶犯瞅准了三造不在行凶也未可知。即便如此,仅仅利用吃晚饭的短短时间干出杀人这么大的事,这怎么可能呢?未免太不可信了。三造听到的冲水声,是不是犯人在不知道三造已经回来的情况下冲洗浴室水泥台发出的声音呢?会不会真的有如此骇人听闻、恍如噩梦般的事呢?而且更让人费解的是,三造说冲澡的正是河野。那么,就是说凶手就是河野,他在侦查自己。这种想法也未免过于荒唐。真是越想越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我站立良久,陷人了奇怪的沉思。
"这个地方吗?刚才我已经找过了。"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河野。三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河野紧紧盯者我,问道。
"啊,我在找昨晚那家伙的脚印。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正好刚才烧水的三造在这里,我便向他打听了一下。"
"是吗?三造说了些什么?"听说三造,河野饶有兴趣地热心地问道。
"讲得含含糊糊的,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于是,我故意省去了与河野有关的内容,把三造的话大概地重复了一遍。
"那家伙怪怪的,让人想不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们不能轻易相信他。"河野说道。
"上次那个钱包,物主巳经搞淸楚了。是这家旅馆的老板。听说四五天前就已经丢了,一直在找。遗憾的是,他自己一点也想不起来丢在哪里了。总之,听女服务员和旅馆的主管讲,钱包肯定是他们老板的。"
"那么,你是说昨晚那家伙偷了钱包?"
"可以这么说吧。"
"昨晚那家伙和拎皮箱的男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哎呀,要是这样的话,巳经逃跑的男人为什么昨晚又回来呢?……有这个必要吗?真是越搞越湖涂了。"
我们又争论了一会儿。每当有一个新发现的时候,案件反而变得更复杂了,丝毫看不出侦破的曙光。
第22章
我被卷入杀人案的漩涡之中而难以自拔。拆掉窥视镜装置之前,我根本顾不上预定的逗留日期,一心想早日逃离这个让人讨厌的鬼地方。可是当我拆完装置,自己变得无事一身轻的时候,我天性中的好奇心又迅速膨胀起来。头脑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我要和河野利用装置侦査犯人。
此时,附近法院的有关官员亲临现场査看,肯定了浴室里的渗漏就是人血。镇上的**署一片混乱,虽然声势造得很大,可搜査工作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河野和村子里的一个**是朋友,**说的那些话,就连我们这些门外汉听起来也觉得不耐烦。一方面,**的无能鼓舞了我,另一方面,河野对侦査的那股热心劲也刺激了我的好奇心。
我回到房间,仔细琢磨刚才三造说的那些话。三造说他吃完饭回来时,发现浴室里面有人。那么从时间上推算,那个男人确实与凶杀案有关。可是,三造却说那个人是和我一起假冒侦探的河野。
"就是说,河野是杀人凶手。"
突然,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设想一下,如果浴室里没有流那么多的血,或者只是绘画颜料或其它动物的血,结合河野与众不同的个性,未必不是他搞的恶作剧。不幸的是,已经断定血迹就是人血。而且,从擦拭后的痕迹看,流出来的血量足以致人死地。如果当时河野的确在浴室里的话,他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也太可怕了。
可是,河野有什么理由杀死长吉呢?他又如何处理尸体呢?想到这些,实在无法把他与罪犯联系在一起。首先,那天晚上追逐怪影就足以证明他的无罪,因为他根本不在现场。而且,一般人犯了杀人罪怎么还能没羞没臊地赖在现场搞什么侦探呢?
三造只是凭着几声咳嗽就断定是河野,要知道人的耳朵也会有听岔的时候,更何况听者是三造这个傻子呢。但是有―点可以肯定,当时浴室里确实有人。三造说那样大量用水的人,只有旅馆里的老板。难道说凶手不是河野,而是湖畔亭旅馆的老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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