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弗兰克,弗朗西斯的昵称。——译者注
第二章
车开上州际公路后,劳拉拨通了杰瑞·格里姆斯的电话,想大致了解案情。眼下,她有时间消化他所说的一切了。
“昨天,有个名叫杰西卡·帕里斯的女孩儿被人掳走。他们认为案发地点是她家附近的街上;没有目击证人。”
“昨天什么时候?”
“放学后。她没回家吃饭。她家有点儿偏僻。碧斯比警察局的人说,她住在——生前住在西部大道尽头。”杰瑞顿了顿,他脾气又倔又硬,总让她想起旧时的工会领袖,但这个案子显然触动了他:他有三个女儿。
杰瑞接着说:“今早有人在城市公园发现了一具女尸,体貌特征跟杰西卡·帕里斯吻合。你认识那地方吗?”
“在酒坊谷吧。”
“没错。有游客去看露天音乐厅,结果吓了一大跳。”
劳拉能想象游客的心情,那种五脏六腑猛然下坠的震惊。“她在露天音乐厅里吗?”
“靠在舞台中央的墙上。发现她的女人说,那姿势有点像洋娃娃靠在床上。证人的名字叫施劳特。”1他停顿了一下,让她领会这名字的反讽。“多丽丝·安·施劳特。她说那个女孩穿着挺特别的,我不太清楚,好像说穿得像个洋娃娃。”他又停下来——这案子让他难受。“维克多从马拉那镇过去,应该比你晚到半个小时。”
劳拉挂了电话,将车速提到80迈。高速公路在眼前延伸,而她完全沉浸在思绪之中。但愿暴风雨别来太快,好让她细细勘察犯罪现场。眼下阳光还好,但东南方向的天空是一片不祥的铅灰色。
季风季早在7月4日就到来了。这周每天都有大雷雨。风雨将树连根拔起,切断输电线路,掀翻屋顶。图森市内南北向的街道都已变成一片汪洋。由于雨水淹没了街道,人们寸步难行,整个城市陷入瘫痪。在图森的一个十字路口,有个倒霉蛋被雨水困在车顶上,后来出动了直升机才得救,他可算认识到大自然的威力了。
还是早晨,天不算太热,积雨云还没大规模形成,雷雨一时还来不了。但劳拉能感觉到空气中的静电。她在班森镇吃了个三明治当早饭,给车加了油,又继续向南行驶。前方,逐渐聚集的灰云似乎沉沉地压在了山上。
她既惶恐又期待:希望赶紧到达,去亲眼看看现场;但也深知,一旦看到了,那景象就会伴随余生。死去的女孩的形象会深深镌刻在脑海中,像被照相机永久摄下来一样。
这样的惨状,她并不少见。
十点刚过,劳拉抵达了亚利桑那交通部仓库,这是亚利桑那交通部保管修路机械的地方。不远处就是骡子关隧道,一辆标着碧斯比警局的福特皇冠车停在隧道口。有个约莫20岁的女警员倚车门站着。她看到劳拉的越野车停下,又没带警车标识,就走上前来。“我得告诉你,这儿不能停私家车。”她的脸因为严重晒伤有点蜕皮。
劳拉出示警员证,并请这位杜芙警员(她的名牌上如此标识)带路。她们驾车穿过隧道,进入了碧斯比镇。她们将车停在一个停车场里,这儿挤满了分属四个不同的执法机构的公务车辆。看样子,周边执法系统里的相关人员都出动了。
杜芙警员立马下了车,穿过停车场向街对面走去,头也不回。劳拉对这种冷遇司空见惯。她是亚利桑那州公共安全部的人,只有地方警局的局长求援,她才能出面支援。而地方警局局长求援,一般是因为人手不足或当地警员能力不够。每回到这种小镇来协助查案,劳拉都会遭到当地警员的排斥。
有时她觉得,讨人嫌已经成为了自己工作的一部分。
她打开车尾箱取出相机包,暗自后悔穿了吸热的暗色衣服。头顶的天蓝得纯粹,一路上看到的乌云完全不见影踪。小镇边上的山太高了,可能把乌云都挡住了。劳拉走进城市公园,有一群人挤在用警戒线封锁起来的区域里。她过去自报家门。
碧斯比警察局局长鲁斯提·杜科特先前在公共安全部工作过25年,说话略带亚利桑那地区的拖腔,让劳拉备感亲切。他有一张长脸,发际线已经后撤,眼眶发红,劳拉不由得想到兔子。
杜科特态度很明确:劳拉是这起案子的领导,如今现场都得听她指挥。“不过,如果你没意见,我希望霍兰探员跟你一块儿勘察现场。”
尽管局长用的是请求的口吻,劳拉还是听出了他的坚决。他想要自己的人参与查案。只要这人不碍事,劳拉也没什么理由反对。她知道这案子没法指望维克多,他老婆刚生了个孩子,他逢人就说自己不想离家太远。
最先到达现场的警员开始汇报现场封锁的情况,劳拉趁机打量巴迪·霍兰。他是典型的警察长相:头发剪短,两边铲平;小胡子,下巴棱角分明,眼神专注警惕,是个机警的家伙。
他话不多,似乎只是袖手旁观。是在用那双小眼审时度势吗?
正在汇报的毕林斯警员停了下来,等着劳拉指示。
“你替我省了不少功夫”,她说。毕林斯的确值得夸上一夸。在劳拉看来,很多街头巡警处理犯罪现场不够仔细,通常是因为没受过良好的训练。毕林斯警员可能是自学成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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